“你真行。”林国栋
声音粗哑，“见个面吧。”
骆少华紧紧地捏住电话，塑料外壳咯吱作响：“好。”
“
需要钱。”
当年那个身体壮硕、铁骨铮铮小伙子，现在变成
个头发花白老头，正倔强地扭着头，背对着妻子，无声地哭泣着。
金凤抱着他，遍遍地在他头发上摩挲着。在她怀里，骆少华全身僵硬，不住地颤抖。
良久，客厅里传来手机铃声。金凤拍拍骆少华肩膀，起身去客厅取手机。骆少华趁机擦擦眼睛，把脸擦干净。
金凤举着手机，把脸凑到屏幕前，边往卧室走，边小声读着来电号码。
“谁打电话？”
点不是这个。”段洪庆瞪
高亮眼，“钱包里有几百块钱现金，至于银行卡什
都对林国栋没用。唯有价值，就是—”
他把手按在那张打印件上。
“身份证。”
金凤端着杯热茶，在书房门上轻轻地敲两下。室内没有回应。她叹口气，推门而入。
书房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空气混浊。在台灯照映下，大团烟气让骆少华影影绰绰。他坐在书桌前，左手扶额，右手夹着半截香烟，面前是本摊开相册。
“不知道，陌生号码。”金凤把不断鸣叫、振动手机递给他。骆少华看着手机屏幕，盯着那个固定电话号码，想想，按下接听键。
“喂？”
听筒里无人回应，只能隐约听到车鸣人声和有意压抑呼吸。不用费心分辨，骆少华从那呼吸声就知道来电者是谁。
“林国栋，”骆少华垂下眼皮，“你在哪儿？”
足足半分钟后，轻轻笑声从听筒里传来。
金凤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骆少华扭过头去，脸上湿迹反射出微微光。金凤默默地看着哭泣老伴，伸手揽住他肩膀。
连几天他都是这个样子，不停地翻看着些老物件。第次授衔时佩戴警衔、已经作废警官证、手铐钥匙、皮质枪套、警用匕首以及些旧照片。不停抽烟，水米未进。
金凤抱着骆少华，看着相册里张照片。马健、杜成、骆少华并肩而立，身上是橄榄绿色“八三式”制服。马健居中，双手分别搭在杜成和骆少华肩膀上，咧开大嘴笑着。杜成衬衫领子敞开，没戴警帽，正指着镜头说着什。骆少华则是制服笔挺，腰板顺直，脸上还带着腼腆笑。
另张照片里，醉醺醺骆少华穿着西装，胸前还戴着红花，头发里满是彩色纸屑。杜成站在他身后，将骆少华反剪双手，脸坏笑。马健在骆少华身前，举着瓶啤酒，捏住他双颊，正往他嘴里灌着。背景里，金凤身大红旗袍，捂着嘴看他们胡闹。
金凤心里软，这是他们结婚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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