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矮小而阴暗,分成里外两间。外间靠墙顶着破烂不堪桌椅,桌上点着盏油灯,灯火摇曳不定,地上摆着只细木条编成瓦桶,墙角放着摞青色瓦盆;里间与外间以布帘相隔,从布帘下摆缝隙望去,似乎有女人影子,想来是主人内眷,自是不便打扰。
刘世昌向痩子道谢,问他名讳,瘦子自称赵大,在这里开个小小盆儿窑。
刘升把肩上时包袱卸下,揉着酸痛肩膀,赵大上去帮他接过包袱。《乌盆记》中所记载段简短对话,令人不寒而栗。
赵大:“这挺沉。”
刘升:“这里头都是银子。”
电线杆子都不见半根。所谓旅途,就是在无垠荒野中或独身、或结伴沿着车辙或兽迹慢慢前行,整个世界色彩十分单调,野草是已经荒芜黄色,树林是正在荒芜绿色,以及周遭正在点点黯淡黑色。四野片沉寂,除自己脚步声,别无他响,偶尔传来声昏鸦哀啼,也如肢解天空般,听得人肝胆俱裂。
客栈是极罕见,偶有几个房屋造型,走近看,不是废弃茅舍,就是破败小庙,甚或露出白骨孤坟……
刘世昌主仆正在踌躇今晚该到哪里落脚,突然天上下起雨。
雨极大,转瞬之间,势成瓢泼,将天地之间连成苍茫茫片。刘世昌主仆虽然都带油伞,却毫无作用,浑身上下被淋个透。
“前面是什地方?”刘世昌扯着嗓子问。
赵大:“哦,这是银子。”
刘升:“小包袱交给你,这里面也是银子。”
赵大:“哦,顶沉顶沉交给。”
把顶沉顶沉两包银子放在桌上,赵大问刘世昌主仆可曾用过晚饭,然后主动提出“给你预备点儿酒赶赶寒气”。说完撩布帘就进里间。
里间床上坐着个肥胖女人,
刘升擦把脸上雨水,睁大眼睛看看,认得此处是从前经过地方,答道:“大东洼。”
“归哪里所管呢?”
“定远县。”
定远县地处安徽省东部,北宋年间为淮南路濠州所辖,而大东洼三个字,听便知是有雨则涝、无雨则旱片人迹罕至地方。刘世昌主仆正在发愁该到哪里避雨,竟看见前面山坡上有片窑场,窑场前有几间简陋草房,影影绰绰似乎有灯火光芒。
他们深脚浅脚地走过去,拍拍门板,半天无人回应。刘升脾气急躁,边拍边喊“有人吗”。片刻工夫,门打开,钻出个獐头鼠目瘦子来,阴沉沉地问他们什事情。刘世昌说明主仆二人“行至此间天降大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此借宿宿,感恩匪浅”,瘦子上下打量二人番,点点头将他们让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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