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哑声响,门从虚掩变成半开,露出聋婆身子。她白发散乱,眼睛直勾勾盯着文秀娟看。
文秀娟说聋婆好。
过许久,聋婆发出声不知意义鼻音,似“哼”似“嗯”,然后她把门关上。
文秀娟又在门口站会儿,感觉自己后颈上竖起寒毛根根倒伏下去,才快步走出巷子。
受这回惊吓,她却还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老街里转几个地方。那是她探究出来,那些猫狗惯常拉屎地点,小节小节干便,被她捡在原本装粥塑料袋里,扎紧打个活结,藏进布袋子里。最后、她把布袋藏回
看不见地方,满身跳蚤细菌还有寄生虫。”
只黑猫抬起脑袋看她眼。
“能听懂吗?你可听不懂,人们总是觉得你们通人性,只是看起来像而已。就像,这条街除姐姐和爸爸,每个人都喜欢。又聪明,又刻苦,又懂事,还特别讲礼貌。这些天喂你们吃,总是会有人说心地好,喜欢小动物。但是,实际上,谁又知道呢。”
地上粥被舔得干干净净,文秀娟挥挥手,把恋栈不去几只猫轰走,转眼新猫狗又补上来。她再从塑料袋里倒出三分之,这拨吃完,后面还有拨。
“妈妈如果死,有爸爸伤心;姐姐如果死,爸爸也会伤心;爸爸死,姐姐和街上好些人会伤心;如果死,可没人会伤心,就和你们样。别看老街上人都夸,那不是打从心底,他们都是些什样人,什样性子,怎会从心底里喜欢个和他们完全不样人呢,死,他们嘴里说哎呀太可惜啦多好姑娘呀,说过几句,却有谁会真真正正地难受呢。不想死,但如果没法上大学,这辈子没有出路,和死又有什区别,比死更难受!”
她咯咯咯笑起来。
“文秀琳活着,是永生永世没有出头日子。说真,姐姐,那年,如果妈妈死,们都会好过。这些年走路,是你给选。现在,轮到来给自己选条路。对不起,也只能帮你选条路。”
文秀娟边喂着猫狗,边说着话。这话既非说给猫狗听,也不是说给自己听,而是说给那冥冥命运听,说给那不在此处姐姐爸爸和妈妈听,说给这仿佛与她格格不入却又拼命要融入进去世界听。
粥尽,猫狗们陆续隐入黑暗,文秀娟独白也早停下来,这条断头巷重归寂静。文秀娟提着袋子往外走,却又停下来。在巷侧,扇本来关着门,现在虚掩着。门后无光,却隐隐露出片衣角。
这是聋婆家后门。文秀娟知道,聋婆并不聋,她只是不爱搭理人。她刚才在这儿站多久,听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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