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自己手掌,慢慢地屈起大小拇指,三指相骈,笔直如剑。凝滞片刻,忽然划出。空气中传出声低细嘶啸,旋又融进穿林山风内,不留半点儿痕迹。
余慈指尖没有感觉到任何阻碍,连空气阻力都没有。只觉得三指划空之际,是从未有过轻灵,仿佛血肉都虚化。而事实上,他身边就有棵碗口粗细杉木,也正好位于手指划过轨迹之上。
又阵山风吹过,杉树这半边边缘,忽地蚀开个小口,细碎木屑从中滑落,转眼这小口便延伸开来,深有半寸,内里切面之光滑,好似最巧手木匠精心刨制般。
将视线定在杉树创痕上,余慈有些发愣。他指尖还残留着之前触感,
雷,喝声:
“定!”
音波扩散,照神铜鉴旋转震荡蓦地中止,山林中陡然静。随即,余慈头皮发沉,似有颗沉重铁铊,抵着顶门压下来。对此,他不惊反喜。因为压下来,正是照神铜鉴中央“窍穴”中已经凝结成团精元之珠。
神气呼应,彼此吸引,若方不动,动自然就是另方!
精元之珠从照神铜鉴中滑出来,似实还虚,没有任何滞碍就没入顶门,再压入泥丸宫。受这股力量压迫,泥丸宫在跳跃,由此带动四方四隅,再扩散至整个脑宫,直至四肢百骸,带动全身肌肉骨血,齐齐颤动。
余慈隐约感觉着,这颗精元之珠是应该聚合在起,可是,珠子带来压力实在太大,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所以,在神魂带动下,他身体自发作出反应,四肢百骸都生出强大吸力,通过泥丸宫总汇,作用于精元之珠上。
受这千丝万缕引力影响,精元之珠刚沉下泥丸,便失去原有形态,由沉沉铁铊,化为如春风般暖意,又似体感最为舒适温水,自脑宫垂流而下,也不分什经络血脉,而是丝丝缕缕、绵绵密密,浸入肌骨脏腑之中,由顶至踵,又由踵至顶,如沙漏翻转,循环往复。
几次来回,余慈但觉得这暖意充斥全身,渐渐如水满溪谷,气蒸大泽,当真明也是它,暗也是它、强也是它,弱也是它、有也是它、无也是它。无所不至,无所不入,以至心神都混化在其中,难以分别。
这刻,僵立身体终于可以动弹,余慈摊开手,手心微有汗渍。要承认,他状态很好,前所未有好,可在此之前,他遭遇到,却是最要命凶险。着不慎,他精气神便可能被照神铜鉴吸干,只给他留下具空荡荡躯壳,任其在山间腐化!
为什会出现这种情况?尤其是感觉如此地熟悉,就像……就像他在天裂谷下挥剑斩杀那个许老二时候,心神与元气混化相谐,没有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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