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青心底跳,沉默着并不言声。
威宁候抬眼瞥,在山道上前行女子身姿盈秀,风致楚楚,乌发下截粉白细颈,纵是道装也难掩好女儿颜色,他再度开口:“你上山多久?”
沈曼青不卑不亢回答:“回候爷,自三岁上山修习,至今已二十载。”
远远传来声鹤唳,划破山中清寂,威宁候缓缓道,“此次出行前,沈国公与言及孙女长住道观终是不宜,有意接你回家。”
句话似无声霹雳,沈曼青震之下心思蓦紊乱,片刻后才道:“多谢候爷相告,自幼入道观,多年来受师尊教导,不敢有负师长之望。”
瞧过来目光淡漠而不悦。
这位候爷绝非易于亲近之人,数日来款待事宜均是沈曼青主理,她已十分解。怎奈时忘形,直到话语出口才发现迹近质问,有几分冒犯,心下惕。
幸好薄景焕似乎并未留意,他举目环顾四周,淡淡道,“本候闲来走走,不巧迷路,见这处天光水色略为别致,多看阵。”
沈曼青缓缓神,行礼,放柔声音。“这是本门失当,山上路径错杂,应该有人为候爷引路才是。”
威宁候望眼金虚真人座下首席女弟子,听不出是喜是怒,“那倒不必,天都峰钟灵毓秀,随处是景,受人引导反而失意趣。”
“跟金虚真人提过此事。”威宁候语声漠漠,不带半分感情,字字似敲在她心上,“真人言道你虽是女子,然而天资上佳谨慎勤奋,他也有心栽养;沈国公舔犊情深托人递话,天伦亦不可夺,去留均看你个人心意,无须顾虑其他。”
沈曼青心越发乱,恍惚间听威宁候道,“既然你有夺回山河图之功,归于沈府后必能择良婿;若潜心修道,也有师长扶持,你自行思虑清楚,与家中递个信。”
好阵后,沈曼青勉强回句,“多承候爷费心,自当慎思而定。”
威宁候话已带到,不再开言,剩下路途唯有静默。
直到行近殿苑,沈曼青才捺下纷乱心绪,转过殿角正撞见殷长歌与左卿辞二人,心绪莫名松
这位贵人竟然连个随行侍卫都不带,沈曼青暗中诧异,随声附道:“候爷风雅,只是天色将暮,再过片刻景致难辨,寒露渐生,不如留待明日再赏。”
威宁候也不多说,颔首转身而行,沈曼青立刻趋前引路:“送候爷回苑。”
行片刻,威宁候随意而问:“这样好地方,为何偏偏荒寂无人。”
沈曼青柔唇轻抿,隔瞬回道:“此地僻远又久未打扫,是以直闲置。”
威宁候平平话语自身后传来,“可惜,与其留着个废院煞风景,不如平另起新阁,也好衬这池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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