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脚夫似乎与船夫是邻居,古铜色手臂帮着摇撸,两人熟稔谈笑。几只鸡捆着双翅扔在马脚下,时不时咕咕几声,鸡主人是个佝偻老妇人,正叨叨和旁边村妇诉说,要去江对岸看刚出生外孙女。俗世各种嘈杂浓缩在条船上,落日映流水,随着江面鳞鳞起伏,显得庸常而平和。
船至江心,苏云落忽然听岸边传来几下极小水声,她立时警觉起,看眼秦尘。
秦尘十分机警,起身将最要紧包袱挽在身上。
白陌瞧着不对,跟着紧张起来:“怎?”
秦尘眼瞳收缩,盯着远处江水低声道:“有人入水,提防凿船。”
蝎夫人之后很是太平阵,不管苏云落如何疏淡,左卿辞仍是温和亲切。凡有美食或珍罕之物必然邀同赏,苏云落也不推拒,但距离并不因之而近。
随着涪州渐近,林立山峰越来越多,大大小小丘陵拔地而起,山头绿意漫野,云带环绕。条涌动江水自群峰间流过,波光潋滟,水面扶摇浩荡,两岸山色相叠,点点白鹭翩然来去,让人心醉神驰。
晚霞余韵中左卿辞风流玉立,明逸生辉,成为江畔最炫目风景。苏云落视线仿佛被吸住,不自觉呆刻,直到对方望过来才侧转头,问声秦尘:“你会水?”
秦尘正在逡巡地形,眉目警,“会,但公子与白陌不识水性。”
四野清平,渔樵暮归,切全无异样。
彼岸江阔数十丈,轻功再好也难以飞度,苏云落测算番,回首见船中谈笑村民,停刻对秦尘道:“你带着他,助白陌上岸。”她眼角瞥见左卿辞要起身,径直掌按落,强迫对方又坐回去。
这动作粗率而无礼,换平日白陌必然出言相责,但此时势头不对
随着声渔哨,宽大渡船缓缓摆近,日将尽,这已是最后班渡船。
说不出是什缘由,缕警兆在苏云落心头萦绕不去。江是必定要过,对岸就是涪州城,云集着赴会八方武林人士。此次承办试剑大会沐府就在城中,报出靖安侯府名号,必能得沐府全力襄助,然而黑暗中劫杀者,会不会放任他们顺利抵达?
渡船极旧,破烂地方用木板补几处,简直让人怀疑会在江心散架,当地村民坐惯,毫不在意群拥而上,船老大粗声吆喝,帮助他们将马赶上去,松松系在船尾。
人多马多,船有些挤。
个稚龄孩子被母亲搂在怀里,胖手不甘心挣动,鼻涕口水糊秦尘袖。年轻母亲边道歉,边红着脸偷看左卿辞,甚至忘公公就在旁抽水烟。老头子不快板着脸,烟筒冒出阵阵浓烈烟气,熏得白陌直咳,只能痛苦把头扭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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