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前辈在此地辛劳,几样酒菜实在不算什么。”阮静妍抑住情绪,浅浅笑道,“起先是怕您不喜,既然合意,我再多做一些。”
茜痕心敏嘴甜,马上接过话语,“前辈喜欢山味还是时蔬?今早陷阱里捕到了一只野雉,不知前辈中意何种风味。”
老头子有些绷不住了,又自持身份,扫了一眼老妪。
“他喜欢炖肉。”老妪没好声的呛了一句,话中有怨气。“这老不死的挑嘴,爱吃入味的荤食,又嫌僮仆粗笨,将人赶跑了。”
阮静妍心下已有了几分计议,茜痕慧黠,笑应道,“两位前辈不必再自己动手,左右每日都要举炊,正好一并做了,今晚就将炖肉送过来。”
大概确是不易。”
阮静妍怔怔的看着山口,又望向竹屋,眸中渐渐聚满了泪,“她什么也没提,我都不知——”
老妪的嘴角动了一下仿佛是笑,可皱纹太多,实在看不出来,“那丫头是个不会说话的,答应的事就会撑到底,我和老头子守在这里九年,也没听她说过几句,简直是根又蠢又笨的木头。”
无数疑惑塞在阮静妍心口,一张嘴就有一行泪滚落下来。
看着她失态的说不出话,老妪叹息一声,衰老的脸庞第一次显出了怜恤,“不要慌,一切有她,那丫头虽然木,却是个天塌下来也能担得住的。”
美食美酒的诱惑非同小可,老头子狼狈的咳了两声,老妪白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们从不做白工,守在这是收了重金,你们也不用过于客套。”
阮静妍试探的询问,“您在这里是为了孙儿?”
老妪长长叹了一口气,现出憔悴的老态,“我们夫妻早年行走江湖,结了不少仇家,一次不留神被仇人寻上了门。等我和老头子回来,儿子媳妇都去了,唯有小孙儿被媳妇护在身下,还剩半口气,我和老头子日夜兼程,将他送到方外谷才保住了一条命。”
方外谷之名阮静妍也曾听闻,顿生恻然。“谷中的神医可治好了他?”
“他心脉俱损,必须靠谷中的灵药和针方活命,年年不能断。”老妪
石屋的院子相当开阔,又有树荫遮头,格外阴凉宜人。
花酿呈淡淡的粉,蕴着清洌的酒香,盛在粗瓷碗中如一瓣桃花。老头子慢慢品饮,脸相还有些凶,眉间的纹路悄然舒开,看得出颇为享受。
老妪就着碗啃着兔丁,“老头子喜欢酒,偏偏这里荒的很,什么都没有,一蹲这么多年,也是难为他了。”
茜痕灵巧的为老人续斟了满碗,“我家小姐最擅酿酒,怎奈春季唯有花,再过些时日做些果酒,比这花酿更入味,前辈一定喜欢。”
老头子目光一亮,又抑下来低哼一声,冷冷道。“吃了你们三个月的酒食,也该有所回报,想问什么就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