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卿辞在山溪中浸许久,脸额埋在冰冷溪水中,长发随水而动,宛如千万缕无法自抑绝望。
千峰万壑,山重水复,他从未想过凭已之力竟然能走得这样远,已近西南边缘,她却再也撑不下去。对于即将到来灰暗而冰冷结果,他已然束手无策,学那多医理毒术,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人消逝。
她是那样美好,所要又是那样简单,像只笨拙稚鸟,点赞悦就可以欣然许久,他却从来吝于给予,习惯以轻讽和戏谑来维护自己傲慢。
他从未真正理解她,珍惜她,分担她苦楚和伤痛,即使来西南,依然带着优越自矜。如果不是这样愚蠢,她又怎会伤到无可挽回。切都太迟,他才刚学会什是善待,她已经即将消散——
“阿卿——”软软呼唤传入耳中,带着点气促。
阵,苏云落身上溃烂开始收口,脓水和腐皮结成种灰褐色硬痂,渐渐痂越来越厚,她关节变得难以弯曲,仿佛罩上层铁壳,再度只能躺着。左卿辞甚至无法诊脉,硬痂连着皮肉而生,水浸都化不开,强撕必然鲜血淋淋。
天又天过去,到最后她身体被厚痂彻底束缚,呼吸异常困难。
僵固黑暗纹丝不动,她却开始发热发痒,可怕滋味让她想起曾听说种刑罚,将人放在大瓮中,以火慢慢烘烤至死。
苏云落想嘶叫出来,可嘴唇无法张开,禁制感觉几乎令人发疯,然而个温柔声音絮絮安慰,极力安抚她失控心神。
眼泪从硬痂缝隙渗出,她几度崩溃,又几度醒来,在灵魂都被禁锢黑暗中苦熬,神智混沌而燥乱,只记得声又声呼唤,成无尽黑暗唯牵引。
左卿辞恍惚直起身,坡上个白得发光纤影摇晃着奔过来,跳入水中扑进他怀里。
叽啾鸟鸣吵醒苏云落,额际似乎有什在大力敲打,黑暗中突然裂开线光。
敲打越发有力,喀啦声,片厚痂滑下来,白花花光刺入她眼,她难受蹙起眼,依稀看见只惊愕啄木鸟扑簌簌飞起,想是将她当成木头。
她下意识想坐起来,用力挣迸出数声脆响,坚固无比厚痂竟然裂,不觉半分痛楚。
苏云落茫然低下头,手臂厚痂跌落,呈现出块洁白肌肤,她不敢置信看好会,试探着动动手指,层层厚痂仿佛在高热下变得极脆,纷纷落下来,露出五根完好细指。
她做梦般剥下所有硬痂,被剧毒蚀得破烂不堪身体变,每寸肌肤娇嫩幼白,完美无暇。片落叶随风划过肩头,带来轻微刺痒,她眼泪蓦然流出来,滴在身下蕉叶上,发出啪然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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