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口疏勒话近臣找上他。
王子……这个称谓如今听来恁般可笑,当初却欣喜若狂,不辨东西头栽进宿命。幼稚孩子如何能想到浮华之下潜流,早被虚名炫花眼。
初入王府,受训压力之大,历练之严,令草原上自由无羁人束缚不堪,几度想逃,俱被擒回来,重笞责惩。他痛苦而不解,直至数年后方得悉缘由。
两任国主尽被刺杀,百姓沸腾欲反,群臣寒栗震怵,僵局几酝倾国之乱,今时喧赫疏勒,当日却是风雨飘摇,王座空悬,无人敢于继位。
父亲自国外被寻回承继国主,逍遥王弟行事声名略略消释天山疑惕,上表称臣,重帛相贿,终于买动天山左使在教王尊前美言,止住新拔刺杀。而后为表恭顺,亲子为质以显其诚。
(上)
恭敬之极溜须阿谀听久索然无趣,几乎能背出下句,作为魔教最年轻教王,初登玉座不臣暗涌在持续梳理换血后转为顺服,变换不过数年之间。不驯,有贰心剔去,换上手提拔亲信,以劳苦功高与际遇不符为名,举提升弑杀营地位,让凌锐张扬青悍勇将凌架于教中耆老之上,森然威压于无形,是顺理成章也是迫不得已。
这位子并不好坐,居高临下,无数眼光潜藏着不为人道私心,贪婪、狂热、利欲、野心……混成令人不愉霾,层层萦绕着玉座,无形无质,挥之不去,犹如附骨之蛆。
这是他路。
渴望多年目标朝实现,没有说不好资格。他也相当享受言杀伐无上快感,高高在上俯瞰,肆意拿捏命运,睥睨万物滋味令人沉醉。
年少意气,望着王服下两鬓斑白中年人冷笑起来。曾经孺慕早在非人训练中磨折干净,眼前男子于他毫无父子血裔之情,只余棋子与棋手计量。
“你把找回来,就为这天?”
“就算是吧。”在国民与强权夹缝中周旋,疲色取代洒脱,密室相对,男人在玉案后阴影中审视,目光复杂而晦涩。
“你当初真该多生几个。”他毫不留情嘲笑。“不然怎
只是极偶尔……风撩动高塔铃音,目光掠过重重雪峰,沙海胡杨,大片茵茵碧草山峦,会有丝恍惚。
碧蓝天穹胡雁飞
美丽姑娘牧牛羊……
幻影般童年泛上心头,仿佛又听见夕阳中牧歌。
场席卷多方疫病夺去母亲和阿爷生命,部落里死者累累,幸存强者夺去无主财物,他与同样沦为孤儿埃达替人干杂活挣口饭。每日不间断辛劳,在日光下晒黑肌肤,七岁时已是出色骑手,熟稔以哨音驭狗牧羊,学着打猎下套,以为生就这样在草原上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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