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定名次时候,又要先为题目为难!人心不古,就没有个人肯谦虚几分,主动退让吗?
此时汪知县却见贴身长随走过来,从公案底下将封信递给他。他知道长随此时送信,必有缘故,便偷偷展开扫几眼,原来是位在徽州府当同知交好同年写来。
暗暗叹口气,汪知县不忍心去看方应物,抬眼望着门外道:“制艺为国家取士之式,特以端正人心,不使误入歧途也……”
制艺就是八股雅称,听到这里,方应物知道自己最后努力也白费。
他时间心如死灰,想到几个月来辛辛苦苦都成场空,忍不住闭目潸然,强忍着不使泪水流出,最后还是……
自己父亲,方应物只能无奈。
要是他能在县里老老实实干着等秀才该干事情,交游人脉或者拉点赞助什,自己又何至于吃糠咽菜形同孤儿,如此辛辛苦苦地自己打拼事业!
想起自己家徒四壁、破屋漏窗步步艰难,想起自己挖空心思地寻求切上进机会,想起自己直走到今天但却有可能最终功亏篑,方应物痛苦得想掉眼泪。
他很清楚,吴公子得意洋洋不是没道理。越到最后紧要关头,越是“综合实力”比拼,自己势单力孤拿什去和吴家抗衡?取巧终究是取巧。
众学童列队进入县衙大堂,齐刷刷地跪拜汪知县,立起身后,却听汪知县勉励道:“尔等皆为本次县试佼佼者,只望尔等府试道试再接再厉,不负父老之期望!”
此时突然从大门方向爆发出阵阵浪潮般喧哗,音量之大简直要刺破苍穹!即使在公堂里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嘈杂难忍,这使汪知县停住训话,皱眉等待衙役禀报情况。
众人忍不住扭头看去,却见有个风尘仆仆急递铺铺兵出现在远处仪门里,他高举着张大红字帖,边奔跑边叫道:“捷报!捷报!乡试捷报!”
到公堂门外,铺兵噗通跪在地上,对着汪知县高叫道:“大
随后汪知县又道:“方应物、吴绰二人上前来,你二人名次尚未定准,今日要在此加试。”
方应物上前抢先道:“县试已考过八股,今次加试当以诗词策论为题。”
虽然心里苦闷,但他仍旧不甘心。比八股文水平,他估计不是科举世家出身吴绰对手,所以只能去比诗词策论。这方面他肚子里有大把货色可供抄袭,只看汪知县给不给这个机会。
吴绰当然不同意方应物意见,对县尊拱手道:“举业途,主要就是制艺时文,本次取县试案首,自然还是要考经义八股,诗词乃小道也!”
眼看这两位又开始针尖对麦芒,汪知县想骂娘,居然还没考试就先为考题争起来,这不是让他继续为难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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