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念及此，方应物突然有所明白，莫非袁指挥方才借故出去半晌，也是故意主动避开，让尚公公和他有机会单独谈话？
人际交往中，真是
举动皆有学问呐，方应物边感慨着，边起身向尚铭告辞。果然，尚铭并没有极力挽留，任由他离去。
方应物走到门口时，耳朵里飘进句话，听到袁彬对尚铭问道：“厂公近日可曾见过覃昌太监？”再往下面，方应物已经迈出
门槛，便都没听到。
不过就仅仅听到覃昌这个名字，方应物也能推测出很多内情，这也是个重要角色。
覃昌同样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而且是实际上
司礼监二号人物，尚铭这个二号是名不副实，大多时间在宫外东厂厮混。
方应物满心疑惑，忍不住问出口道：“此人其实并非仆役之流，乃是同族兄弟，追随在下左右效劳而已。想来天下良材万千，厂公何以对他青眼？”
尚铭坦然道：“
这养子，受制于身份，将来要学文习举业那是不可能，惟路子便是武臣。自会向陛下求个武官职位恩典，如锦衣卫百户。
不过既然要做武官，那身高体壮、武力出众是最好，文才用处实在不大。再不济，也可以做个御前举伞盖力士。
刚才在东厂看到你那仆从，年少力强，高人头，虎背熊腰，相貌端正，又是能以敌五壮士，同时望之也并非蠢笨之辈。
所以甚合意，想要借用几天，你意下如何？当然天意渺渺，还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天子不见大臣，若有旨意诏书，多由怀恩与覃昌两人向外传达，怀恩担任掌印太监，有时不便轻动，所以更多时候是覃昌担负起天子与大臣之间联络重任。
如果用二十世纪名词来比喻，覃昌就相当于天子身边秘书。
袁彬向尚铭问起覃昌，这说明什
？这说明尚铭与覃昌是同伙，至少关系是非常密切。
而袁彬本身与司礼监掌印太
原来如此，方应物恍然，这尚公公确实思路超前，虽然他不懂什叫基因和遗传，但也知道根据条件去找上好武官胚子人选。
他便答道：“此人名为仆从，其实并非家奴。既然厂公有召，待在下与他说过，看他本人愿否。”
“也不是六亲不认人，他可不会吃亏，想来也没有什理由拒绝……”话说到这里时，袁指挥出现在厅门口，尚铭便闭口不言。
方应物当然很懂事不再提起借种话题，不过他已经知道尚铭叫自己前来意图，那就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呆下去。
而且最大原因在于，他不能不识趣，不能直当电灯泡，必须要为尚铭和袁指挥秘商而腾出空间和时间。他们两个大头目商议事情，是不可能当着自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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