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谢迁胡思乱想不表,上面天子正在垂询翰林院掌院学士人选。如今内阁已经步入正轨,御前议事也要正规化,须得受阁臣主导,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平等和乱糟糟。
首辅刘棉花并不想插手此事,那根本不是他势力范围,不想为此和别人冲突。次辅徐溥便奏道:“国子监祭酒丘浚堪用。”
丘浚是当朝著名理学大师,资历也比较深厚,绝对有资格执掌翰林院。别人听到徐溥这个提议,大都没有什意见。
不过方应物却站出来,质疑道:“掌院学士须得善于调和,丘浚心胸不宽,只怕不是好人选。”
徐溥作为新上任次辅,怎能容忍自己第次提议被否定?转头怒视方应物,喝道:“此乃你家道听途说之见,何以平服人心?丘祭酒律人甚严,莫
此次朝会结束后,稳定十年内阁架构彻底改变,象征着朝廷真正变天。阁臣从万安、刘吉、彭华三人组,变成刘吉、徐溥、刘健三人组。
随之而来,就是各种连锁反应,其中以人事问题最为重要。比如徐溥入阁后,原本兼任翰林院掌院学士必然就要放弃;又比如刘健晋位侍郎入阁,那他原本官职少詹事就被免去。
词臣不必由吏部铨选,但却又至关重要,天子便在文华殿召集近侍大臣,议论这些人事问题。却说方应物进殿后,环顾四周,赫然发现老泰山身影,前几次御前议事,可不曾见到过老泰山。
想想也就明白,作为天子钦定新代内阁首辅,刘棉花不出现在这里不合适,更何况阁臣从理论上同样属于近侍大臣。以刘棉花脸皮,绝对不会不好意思挤进来。
更重要是,另两位新阁臣徐溥刘健已经没词臣官职,若他们还能以纯阁臣身份进入文华殿,刘棉花这个首辅有什道理不行?
方应物没有和刘棉花打招呼,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己位置。他旁边却是位多年老熟人——谢迁谢余姚。
因为方应物是从五品左春坊左谕德,谢迁是正五品左春坊左庶子,品级就差半级。还又都是左春坊序列,所以两人就按次序挨着站。
方应物本人毫无感觉,但谢迁瞥见身边方应物,心里别提多郁闷。人人都说他是提拔很快“火箭干部”,从成化十年到十七年,六年工夫就升为左庶子;但旁边这个方应物不遑多让啊,从成化十七年到二十三年,也是正好六年便升为左谕德。
自从成化十七年遇到方应物,自家官运似乎便戛然而止,六年时间寸步未进。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正常,但在自己身上就很难受。
现如今,连方应物都站在自己旁边,方清之更不用说。念及此,谢迁忍不住要哀叹声“见应物误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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