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他可以断定，“批示”这种坑人得东西
定也是李佑
主意，也只有李佑才想得出这种另辟蹊径主意！
胡老尚书没有猜错，这个主意确实源自于李佑，而李佑则源自于上辈子记忆。虽然以他短浅见识，直参不透“领导批示”四个字原理，但他很清楚，这是很奥妙法门，值得让天子学习。
批示不同于批答，可以管用，也可以不管用；可以想让它管用，也可以不想它他管用；可以是合法，也可以是不合法。
而且该管用时，批示对象若没当回事，那就惨
；不该管
工部胡尚书早就想致仕，只是朝廷直没有合适人选接任，天子心目中接班人秦侍郎资历还不够，所以他才直拖着当这个尚书。因而他心里根本不想惹麻烦，今日天子给“批示”，他也就顺手接下。至于其中门道，想归想但不愿公然顶撞天子。
之所以让群臣诧异，同时叫拿着“批示”胡尚书暗暗犹疑，实在是因为在报纸上批示并下发这种事太史无前例。
在国朝按照规矩，百官佐理诸事，天子垂拱而治，百官与天子之间政务联系方式是奏章与批答，内阁与司礼监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为这个程序背书。这样才是整套被文官视为“合法”程序。
天子对奏章处理叫做批答，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到，其中有个答字，其实是很被动。没有进奏，就没有回答，也就是说，先有官吏军民上书，后面才有天子批答，正所谓垂拱而治也。
另方面，天子随意就政务下发诏令给外朝叫中旨，被视为乱命，要遭到文臣抵制。至于胳膊能不能扭过大腿，那就看双方本事，有时能扭过有时不能扭过。
当然现实里确实也有天子主动用手诏宣示圣意，但前提是手诏要先发到内阁，由内阁签署并重新草诏后，再次以奏疏形式上奏给天子，然后批答才算生效与合法。
这些奏疏程序，在很大程度上限制天子话语权。比如有些事情，假如能做到全体文臣都装聋作哑、视而不见，那
天子即便使尽浑身解数，只怕也难以发出道合乎自己心意圣旨。
为什在国朝，司礼监、厂、卫这些法外势力饱受诟病却能经久不衰？那是因为历代天子需要这样左膀右臂来实现自己意志，不然在制度内和舆论上要受到很大约束。
现在天子给工部尚书胡大人这个东西，既不是普通圣谕批答，也不同于般手诏，听天子自己起个名字叫做“批示”，应该如何正确对待就成让胡尚书发愁事情。
老尚书忽然想到天子方才说过句话，立刻心头雪亮。记起天子说“要正确对待舆论”，这话很耳熟，仔细想去却是昨天李佑反复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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