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啸眼神纠结,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像是下定决心:“属下之后甘愿受罚。”
未等殷翊拒绝的机会,猝不及防间,暮秋啸将殷翊背到了自己背上,只觉实在是太轻了。
暮秋啸一早就发现了殷翊的问题,到了晚上就极度忍耐的剧痛,偶尔会在山洞火光的映照下映入自己的眼帘,除此之外还有吃了不少野味,脸庞与身形却越来越消瘦……
种种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却也不敢问发生了什么。
两人从来主仆有别,
暮秋啸听到殷翊出声,静待殷翊迈步之际,忽然察觉到身前的瘦削背影晃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拿着幂蓠的手更是青筋毕现。
行动快于思想,暮秋啸前跨一步,抱拳先行告罪道:“请恕属下斗胆。”
松开缰绳,两匹马儿乖乖地站在原地,不逃不叫,暮秋啸用手臂环住了即将倒地的人。
暮秋啸环抱住殷翊身体之时,殷翊好似控制不住的,身体本能地紧绷,惊弓之鸟般看过来。
本被殷翊过于阴鸷的表情惊得一震,然而,下一刻忽然捕捉到身旁之人瘦削身形的微颤,内心的惶惑不安一瞬间变成担忧,眉峰间不禁凝成一个川字。
这一日,离西始崖骑马还有一日的路程,上午下过一场大雨,使前路变得泥泞。
在两人经过又一条泥泞山路后,眼前一变。
耳边是“轰隆轰隆”的冲击声。
殷翊和暮秋啸所走石路的左侧出现一帘瀑布,高约七丈的飞瀑冲击而下,撞在底下水潭突出来的一块巨石上,碰得溅起无数细碎水珠,一条七彩虹光出现在飞瀑的中央,与细如尘烟的水珠交相辉映,仿佛遮上了一层迷蒙的轻纱。
听着飞瀑冲撞巨石的声音,殷翊沉默地凝视眼前之景,驻足了一盏茶的功夫。
主人或许不知道,此时此刻,脸上的狠厉之色更像是色厉内荏。
殷翊脸色苍白,全身发颤,竟然剧烈地喘息起来。
殷翊紧紧抓着暮秋啸的衣服,额头冷汗密集,但他的神情却无比冷静,声音微颤且无力:“你已经发现了,是吗?”
或许是瀑布溅出的水珠溅到了暮秋啸的脸上,一滴水珠从他额头滚下,随后从鬓角微卷的发梢滴落。
暮秋啸因为出身塞外,脸型轮廓分明,五官深邃,尤其是眉目因常年不动声色,在他人脸上略显妩媚的泪痣长在他的左眼角,反而有着奇异的冷硬感。
经过这座飞瀑,一日之后,便可达到西始崖了。
暮秋啸手拿两匹马的缰绳,没有任何言语,目不斜视望着飞瀑,安静地站于不知在想什么的殷翊身后侧。
说来这十余天的朝夕相处,他已经习惯了面对变得阴晴不定的主人了。
至于主人是如何知道自己认识的枯骨圣手薛筎,他不曾主动问也不会去质疑。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