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仙童披雪白大氅,内里还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裘,围着围脖,穿得严严实实,似乎是被嵇远寒骇人的模样所吓到,对方戴着手套的手有些犹豫地探过
殷九霄稍微动了动。
嵇远寒浅棕的眼眸里映照出前方桌上的烛火,犹豫了一下,思及两人现在的身份,抬手轻抚起了身边人的后背,接着道:“我当时没听懂何谓雕栏玉砌,一听到全是肉,口水便流了下来,爹立即塞了一把野菜到我嘴里,让我以后努力,说不定能光复我族荣光。我就嗯嗯点头,然后娘亲在旁边笑着用拳头打了爹的头,说他这是做春秋大梦。”
自从抛弃了原有姓名,他有多久没有想起过这些往事了?
或许是今日石府上下哀伤的氛围所致,才会使他想起这些过往。
殷九霄:“伤心的话就哭吧。”
有人陪着他。
两人靠坐在床榻上,殷九霄环着嵇远寒的腰,埋首在他人的颈边,想到自己身上有了七宝化瘀丸的药香味,不知为何,更是肆无忌惮地抱紧了嵇远寒。
嵇远寒明显还是很别扭略有僵硬。殷九霄早就习惯了对方这样的反应,反正慢慢也就慢慢习惯。
“嵇远寒。”一字一顿,从殷九霄唇齿间溢出,他隐忍着想要发泄的大喊大叫,汇聚成字句,“远寒,远寒,从未问过你,爹娘为何会给你取这个名字?”
虽知殷九霄只是咀嚼自己的名字来提问,嵇远寒的心口却比听到被亲昵地叫着“阿寒”时还要跳得快。
嵇远寒:“不会哭的。”
爹娘被马贼杀害已经十五载,当年确实痛彻心扉,一段时间更是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而泪水也早就在亲手将马贼斩落刀下后流尽了。
如今再忆起曾经,嵇远寒又想起了和殷九霄的初见。
那一刻,白茫茫一片的雪海中,他撑着一口气杀了马贼,加上已经饿了两天两夜,身形几乎摇摇欲坠,仿佛只要再向前走一步,就能走到朝他微笑的爹娘面前。
恍惚之际,他模糊不清地听到一道脆生生的喊叫,然后就看到一个好似从画里走出来的仙童身急急跑向自己。
一刹那,他甚至怀疑是否是银虫绝厄丹余毒未清。
他僵硬地被殷九霄环抱,一只手轻轻地扯了扯殷九霄肩头滑落的被褥:“寒在我们那里有穷困之意,远寒,远离穷困,便有了这个名字,或许也正是因此我才能遇到主人和阮谷主吧。”
殷九霄声音微弱:“罚。”
“我想说一件儿时的事。”嵇远寒这次没有任何为难,毕竟从出口那一刻他就准备好了。
他听到殷九霄“嗯”了一声,继而道:“爹娘还在世的时候,爹总说我们祖上曾是塞外极为风光的一族,我就问爹风光到什么程度,我爹指着家徒四壁饭桌上的野菜说,雕栏玉砌和全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