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侍郎四十开外,穿身灰褐团纹直裰,打量着相思却微微皱眉:“怎今日看上去恹恹,像是哭过般?”
“大人,……”相思才欲开口乞求,严妈妈连忙拽过她,暗中掐住其手腕,赔笑道,“她年纪还小,早间不听话,被训斥几句,因此哭场。听到大人驾临,可赶紧收拾齐整过来,绝没有丝怠慢。”
“你这位妈妈也着实厉害。”邹侍郎摇头,严妈妈问起是否可以移至涵秋厅内开宴,他道:“正主还未到,怎能开宴?再等等吧。”
近旁另人望着满池涟漪,面露难色:“早已过用饭时间,又下起雨来,也不知道那位还会不会过来。”
“若是不来应该会遣人来说声,既然没言语,们自然只能在这等着。”邹侍郎饮几口茶,右侧座位间名年轻人随即来到他跟前,躬身持壶注水,微笑道:“今日幸得大人为下官引荐,大人身居高位却能提点晚辈,实在令下官不胜感激。”
仙褙子淡雅轻盈。
双鱼铜镜中映出略显朦胧容颜,相思怔怔坐着,春草又为她簪上碧玉钗,无奈道:“严妈妈凶是凶点,可说也有点道理。前头那些贵客都是朝中大臣,兴许跟那个高千户也熟悉,要是你将他们侍奉好,说不定谁去千户那里说句话,馥君姐姐就有救。”
相思望着镜中憔悴失神自己,忍着泪蘸起丁香红脂,点丹朱唇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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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将罢,风势越加猛烈,满屋绛纱帘幔飘飞缭乱,春草忙着将窗子关上,屋外已有人又来催促。
“也只是牵线搭桥罢,到底如何还得看你自己,不过你到京城就知道要拜见江大人,也算得上行事机敏……”
邹侍郎还在说着,那倒茶年轻人始终神情恭谨。站在门侧相思无意间望去,心头竟忽忽跳。
他约有二十六七年纪,身着月白平素绡长袍,俊目深邃,神韵沉稳。
这容貌……竟觉眼熟!
她思绪纷杂,蹙着眉细细回想,忽又听人笑道:“盛大人不到三十就能进左军都督府,若再得江大
相思垂着眼帘,抱起琵琶出房门。
雨点淅沥落下,满院碧草丹花摇曳伏低,幽长游廊间亦染湿点点痕迹。
路行去,不曾见到任何宾客,想来是整个淡粉楼已被设宴者包下。
宿云池位于淡粉楼最幽静处,池畔水榭名为月缕风痕。相思在春草陪伴下来到此处时,雨势渐渐大起来,满池碧波漾动,玲珑睡莲深红浅紫,在雨中静默绽开。
铮铮琴音高低错落,水榭内已坐满宾客饮茶听曲。她垂首入内,向众人道万福,严妈妈向左侧座位间邹侍郎谄媚道:“听说大人要听相思弹唱,她特意妆扮到现在,丁点儿也不敢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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