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更觉冰凉,连手脚都冷。可还是执拗地不肯拿回,发着抖,艰难地道:“那您现在不喜欢,可以先留在身边吗?也许,以后会喜欢……”
江怀越觉得这颗心就快要被刺穿,酸涩之感钻透骨髓,然而他
她,喜,欢,他。
喜欢他?
喜欢他飞扬跋扈睥睨众人嚣张?还是喜欢他高高在上大权在手地位?或者只是喜欢太后也曾评价他为“清隽孤寒、世间难得”好样貌?
可万般缘由,敌不过那个如跗骨之蛆身份印记。
她喜欢他?个太监。
终如同狂欢恶魔连屋带人全部吞没;向胆怯柔弱二姐被那些拿着刀枪男人按在田地里,撕碎衣裙,扭断脖颈;还有跟着阿爹前去奋勇杀敌阿哥,踏着夜色还望向对山,天明时候却已被砍下头颅挖出心脏,悬挂在长满红豆林间。
……颗颗相思子,尽染故乡血腥。
这血般红豆不是情爱不是缠绵,是刻附在骨髓深处痛苦与创伤,是午夜无梦独自对着屋梁隐忍与迷茫,也是背离故土被迫遗忘过往切,走条漆黑不归路决绝与无望。
也是与六朝金粉地风花雪月,与红烛昏罗帐你侬侬,全然无关独处与悲凉。
她美,她媚,她颦颦笑笑生气娇俏,是属于诗词歌赋里红豆相思,是属于江南小桥流水间灵动多情。尽管也曾经历寒冷风霜,却不能够沾染更多负重与栖遑。
他想笑。
算不得正常男人,被消抹过去,也不会有将来。即便此刻番真诚,又如何抵得过岁月流逝风霜侵袭?不过是,时兴起,眼误看。到最后,还不是怨怼悔恨,遗憾终生……
他低下视线,静默良久不给予任何回应。萧瑟秋风阵紧似阵,相思那原本还发烫脸庞渐渐微冷,她始终都认真望着他,望着他手中那盛满红豆银盒。
“督公?”她鼓足勇气,再次唤他,带着忐忑和惆怅。江怀越终于将银盒重新盖上,“咔哒”声,随后递还到她面前。
“不喜欢这些东西。”他不含情感地道。
“此物微不足道,却能经久艳丽,如蒙大人不嫌,可以常伴左右。”寒冷夜风中,相思微微颤着声音,用纯澈明目看着他,说出婉转又赤忱心声。
他觉得心在慢慢渗出血珠。
她懂什?十七岁少女,有颗玲珑剔透心,和最为渴求情爱赤忱。然而他是断绝过往无名幽魂,为埋葬旧日记忆,甚至不能流露丝怀念,不能说句乡音,他走路只属于黑夜孤寂,而她……
怎能不知她心意,那双纯澈似山泉眼眸里满是少女期待与憧憬。他很早之前就有感觉。
可是,他只觉可悲,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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