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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越缓缓步上乾清宫长阶时候,天际已经泛出白光。
推开殿门,烛火扑簌而灭,唯有青烟仍在袅袅弥漫。
承景帝犹如无魂纸人坐在空荡荡宫室内,直至江怀越叩拜完毕,才阴郁着问:“怎样?”
“贤妃生下名不足月女婴,因为婴孩太过虚弱,太医们全力救治不果,没能活下来……”江怀越道,“万岁可以召见太医,询问婴孩情况,据臣当时所闻,太医意思是,孩子大概只有七个月大小,是被人强行催生出来。”
?尸首?”她死死抓住被褥,试图控制自己,然而身子却抖得厉害,“你把他杀?!”
“不,他是自尽。”江怀越静默片刻,缓缓道,“为救你命,不给们留下活口,他用匕首,刺进自己心脏。然而他没有算计到,就算他死,只要尸体还在,自然能让人前去辨认指证。”
金玉音紧紧咬着嘴唇,本就干裂唇间渗出带着咸味血。
“贤妃娘娘。”他漠然道,“劝你,还是不要再诡辩到底,说不定万岁还能念及旧情,给你个痛快。”
他说罢这话,也没有想要得到什回音,只是站立片刻后,才准备回去复命。才走到门口,却隐隐听到重重帘幔后,传来低抑断续声音。
承景帝只觉喉咙发堵,手脚发凉。
“还有,负责审讯人刚才回报说,太液池那边有不少人招供,曾经见裴炎带着名陌生內侍进入崇智殿,与贤妃单独相处。那个时间,应该是在贤妃搬去太液池不久。”
承景帝眼神沉郁,哑声道:“当时,她已经散布怀孕口风,而太医们也经过搭脉确定她确实有身孕。”
“对。但其实那位躺在帘子后,伸出手给太医搭脉人,是宫女小穗。”江怀越沉稳道,“小穗被万岁临幸后,因感觉不适而去司药局抓药,被司药局女官诊出受孕,私下将此事告诉贤妃。贤妃恐慌自己尚未生下龙子,小穗却阴差阳错地率先得孕,她顿感地位受到威胁,便派裴炎将其抓走,后来又串通内安乐堂和安息堂人,伪造小穗死亡消息。实际上则趁着搬入太液池机会,
江怀越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起初,他以为是金玉音在低声饮泣,然而过会儿,他才清楚地确定,那忽高忽低,若断若续,不是悲泣,而是种听就让人不寒而栗笑声。
寂静内室中,金玉音笑得难以抑制,散乱长发被冷汗濡湿于颈畔,幽深眼眸里迸出泪光。
江怀越没有再停留,他打开屋门大步而出,朝着满院惶恐不安內侍宫女道:“看住她,在万岁下旨之前,不准她出任何状况。”
众人惊骇着跪地,他从人群中走过,头也不回地出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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