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能?”江怀越来到她面前,“想尽法子也要来……不然你岂不是要恨死?”
她垂下眼睫,抿抿唇:“有那样小气?”
他掠过相思额角,低声笑笑:“你说呢?还想再见你,今日若是不过来,以后大概是要被你关在院外进不门。”
相思这才抬起头,轻轻抱住他,倚靠在他怀里。
牢门再度开启,江怀越孤身远去。
那日夜晚,盛文恺在刑部大牢以私自藏起瓷片自刎,当狱卒察觉时候,已是满地殷红,身是血。
*
相思在听江怀越带回这个消息后,黯然落泪。
她本来就曾想过要将姐姐坟墓迁回故乡南京,只是直没有机会,而今又遇到这事,便想到以前心愿。江怀越虽知道承景帝不曾知晓他身世,但是相思现在留在京城终究还是隐藏危机,恰好宿昕也要回南京去,商议之下,便请他代为帮助,伴着相思护送馥君与盛文恺灵柩回归故土。
才容得他与静含那短暂相处。
记忆里残留,只剩下那轮升悬高天明月,远处城楼上绽放烟火,以及静含那欲说还休抿唇微笑。
多少年过去,她却在最后时刻,还将那个淡去少年背影,用刺绣方式留在已经不复存在家园里。
他紧紧握着绣品,泣不成声。
“静含是死在他人之手,而你,不管怎样,也为她报仇。”江怀越举起第三杯酒,向他致意,缓缓道,“算是擅作主张吧,这最后杯酒,是作为静琬未婚夫,敬给你……姐夫。”
那幅绣品,亦被并带回。
临别那日清晨,江怀越牵着马来到运河长堤。春意初浓,岸边柳枝才泛出鹅黄,大小船只在晨曦之中,正缓缓扬起风帆,准备启航。
他踏上停靠在岸边那条大船,撩开帘子,相思正坐在窗前。
身素白祥云襦裙,不施粉黛脸上神情略带怅惘,她看到江怀越进来,先是愣愣,继而才站起身来。
“还以为,你不会来。”她小声道,“小公爷说今天好像有早朝,你不定能赶到。”
盛文恺深深呼吸着,和着眼泪,饮下苦涩那杯酒。
“若不是当初进京宴请,你恐怕也不会在那天遇到静琬。”他咽下泪水,放下切似笑起来,“有时候不得不信命,或许这便是注定机缘。你们以后如何,看不到,但相信,你有能力照顾好她。”
“也不算是照顾她吧,在她那里,也得到许多。”
江怀越说罢,起身作揖:“今生短暂相逢,不管曾经立场如何,但终究还是相识场。愿从容归去,静含若有灵,你们不会孤单。”
盛文恺拖着沉重镣铐亦站起身来,拱手还礼。“多谢,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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