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下,猛然想起,若是杀丁旦,自己就成凶犯,那就前程尽毁。他扭头看父亲眼,父亲已经站起身,满脸惊怕望着他。而丁旦则仍倒在地上,也惊慌之极,身子不住往后缩。
他握着刀,手不住抖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何涣直在那个房间里焦急等着。
到傍晚,那个姓归人才回来,他进门道:“家员外允许你回家去看眼,不过得有人跟着。”
“有劳归先生。还有事——能否带走这两锭银铤?”
份已经不同,丁旦正是因此才登门,看他言语神情,绝不会餍足于这点小钱。赌瘾深似海,他和何涣换身之后,胃口更被养大。自己短处被他揪住,他恐怕是想咬住不放,要长久讹诈……
葛鲜越想越怕,杀心也随之升起来。但他自幼读书,连虫子都没杀死过几只,何况是人?
心里正在翻腾,父亲端着茶盘出来,葛鲜忙起身接过,见父亲偷偷朝自己使个眼色,他立即会意——茶里下毒。
他手顿时抖起来,他忙尽力调顺呼吸,装作没事,抱起茶瓶先给丁旦斟盏,为防丁旦起疑,随即给父亲和自己也各斟盏。而后才回身坐下,尽力扯出些笑,望着丁旦。
然而,等良久,丁旦却始终不碰那茶盏。他又不敢催,见父亲也神色紧张,便端起自己茶盏,假意抿口。丁旦终于将手伸到茶盏边,却并不端起,只是用手指敲着盏沿,似笑非笑地说:“怎还拿这粗茶来招待人?这旧瓷茶碗该丢。”
“这是员外预支酬劳,已是你,自然随你使用。已吩咐他们煮饭,吃过饭,等天黑就送你回家。”
不会儿,个妇人端进来盘饭菜,姓归说声“丁兄弟请用饭”,和那妇人起出去。何涣有些饿,便不再多想,端起碗筷,填饱肚子。
天黑下来后,姓归便命那两个家丁带着何涣从后门出去,外面小片林子,穿过去竟是
这不成——葛鲜心里暗想。他望父亲眼,父亲比他更失方寸,脸发僵,眼神发虚,万被丁旦识破就更糟。急切之下,他胆量顿长,笑着问父亲:“爹,前日郑大人不是送们些好茶?”
父亲勉强应声。
他站起身说:“去找来给丁兄重新点盏。”
他走进厨房,找到家里把尖刀,藏在袖子里,稍鼓鼓气,才装出笑容,走出去,丁旦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他走到桌边问道:“爹,你把那好茶放哪里?”
嘴里说着,右手迅速抽出那把刀,猛地向丁旦刺过去,丁旦惊得身子忙往后仰,连人带凳起翻倒在地上,没刺中。葛鲜已经横下心,两步赶过去,举起刀又要刺,却听见父亲叫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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