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以寡击众者，利在于出奇也。
——《武经总要》
天黑
下来，月光照着郊野，清风微凉，
块块田地明暗错杂、黑白交缠，如人心般。
石守威沿着田埂，慢慢往红绣院方向走去。做个爽快人，头条便是凡事不优柔，更不多思虑。既然认定件事，尤其是答应人，便得快刀切瓜、疾风吹草、猛火烧油般去做成它。做这
多年爽快人，石守威也早已练就这果断快性。然而这时，他
双脚似乎在有意拖延，沉赘赘地走不快，全没常日昂首阔步爽快样儿。
帮邓紫玉偷人，这事他既觉着不对，又隐约有些难堪。不管自己爽快是天性本有，还是强装，至少生平从没做过这等事。原先没钱时，也偷过无数回粮食菜蔬，哪怕被人发觉，能跑就跑，跑不赢就打，并不值什。就算被朋友知道，只需哈哈笑，说自己不过是想尝尝做贼滋味，钱已加倍还给人，他便越发是个爽快人。然而，偷人，无论如何都有些说不过去。
邓紫玉说，她和那丫头主仆情深。像她这样个沦落风尘，又孤高不肯伏低娇女子，能遇见个贴心贴意丫头，确不易。但她把那丫头偷回去，肯定没法大明大白地留在身边使用。藏起来，又觉着古怪不合情理。这女人家心，实在难猜。
不过，石守威转念又想，邓紫玉那般聪颖，自然有她自家计较。她既然让
去偷那丫头，定是早就想好妥当之策。听她所言，这是她心头最要紧事，若帮她做成，她自然会感念于。想到邓紫玉那双水莹莹眼儿痴望着自己，那双细嫩嫩手儿轻抚自己肩膀，那张俏嫩嫩口儿不住轻唤着“石哥哥……”他顿时身发软、心发烫，再没有思虑气力，不由得大声说：扯他娘闲絮，干！男儿为美人赴汤蹈火，这才是天下第等爽快人，做第等爽快事！
他甩开大步，气昂昂往前行去，直觉着自己如盖世豪杰，冲入十万军中去杀敌般。
走进红绣院西墙那个小巷子，他才放慢脚步、放静心神。巷子两边都是墙，没有灯光，极幽黑，只有另家那院墙上落着些淡月光。他贴着红绣院墙根，在暗影里轻步前行，路都没见有路人经过。估摸着来到梁红玉那座小楼外，他摸摸怀里布袋和绳索，长舒口气，而后腾身跃，双手攀住墙顶。腰臂再用力，便翻上去。墙内是株大柳树，正好遮着他。他伏在墙头，朝里窥望。月光下，院里尽是树丛斑驳，同样十分宁静。斜前方不远处树丛之上，果然露出角楼檐，下面透出些灯光。
他轻轻跃，跳下墙头，落地时，脚底滑，不知踩到什湿滑东西，屁股摔倒在地，头撞到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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