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再次杀来后,她慌忙带着儿子赞儿逃进城里。可那些寺观全都挤满人,城中虽有些相识,却又没有哪个亲到能去人家里寄住。她背着大包袱,牵着儿子,走在寒风里,正不知该去哪里,
辆厢车忽然停在身边。厚锦车帘掀开,里面露出
张妇人
脸,是云夫人:“丁嫂,上车。”
自从在楚家庄寻见儿子后,丁嫂再没见过云夫人。隔几年,云夫人却似乎并没有变样,仍那般端雅,口气也仍不容商议:“你不怕冷,孩子怕冷。”丁豆娘犹豫
片刻,还是牵着儿
进城。
父亲原本已得水肿病,吃
两年药都不见好。又在城门洞里被
头牛踩伤
脚,坐倒在城墙边,走不得。颜圆听说避难之民可去城中寺观借住,去晚
怕没有空处。忙背起父亲,往最近
醴泉观赶去。
父亲虽然瘦弱,背在背上却极沉重,只走百十步,他便已双腿打战。可这回金兵不知要困多久,若不寻个住处,如何得行?他只有咬牙拼力,
步步挨。父亲见他这般吃力,忙执意下来:“孩儿啊,这般走过去,怕是要耽搁事。你扶
到河边坐着。你自家轻身先去醴泉观,寻好住处,再来接
。”他
想也对,便将父亲扶到河边
棵柳树下,靠着树坐好,随即快步赶往醴泉观。
可到那里
望,心顿时凉透。那观门前黑压压挤满
人,尽是携家带口、挑担背箱
避难之人。莫说进去,便是外墙边,也早已被人占满,连坐下来歇脚
地方都没有。
他忙又继续向北,先到上清宫,后到景德寺,两处都样,里外都挤满
避难之人,哭闹哀叫,
片糟乱,哪里有甚住处?
他呆望着那些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照这三处看来,城里其他寺观恐怕也都样。其他人还有个箱笼,自己父子两个却只有几贯钱,
个旧衣包袱。这些年连被褥都是借舅舅
,昨天便被舅舅收
回去。已入寒冬,父亲又生
病,这可如何安身?
他怕父亲担心,只得先赶回河边。到那棵树下,却只见那个旧包袱,父亲不见
踪影。他忙要叫唤,
扭头,却见水岸边石头上搁着
双旧布鞋。他慌忙跑
过去,抓起那双鞋子
看,是父亲
鞋子。鞋尖破
,前几天还是他寻
块旧布,补
上去。他惊望向河中,河边结
些冰,这石头附近
冰面却碎出
行脚印,向河里延伸,没入水中……
“爹!”他跪倒在地,望着那河水,失声痛哭。
丁豆娘左臂挽着竹篮,右手提着坛子,和其他妇人急急赶往城南。
今年这冬天不知为何这般冷,寒风割在脸上,连骨头都要刺穿。傍晚又下起大雪,半个时辰,便积厚厚
层。她们却不敢走慢,城上将士苦战这
多天,再没有
口热汤饭,哪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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