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豪贵之族,却也是史官世家,自幼便乖觉驯良,只喜读书,极少与人口角争执,更无粗蛮之举。成年之后,继任太史令职,也始终谨守本份、谦恭自持,远避是非、全心攻史,哪里曾遭过这等粗,bao?尽管他早知当今酷吏横行、牢狱残狠,但此刻才终于明白何为身陷囹圄,何谓身痛心辱。
做什?说什?
他在心里连声问自己,渐渐想起:他是因替李陵游说而获罪。[参见司马迁《报任安书》及《汉书·司马迁传》、《汉书·李陵传》。]
李陵是名将李广之孙,骁勇善射,敢赴死命。天子派贰师将军李广利率三万骑兵攻打匈奴,命李陵监护粮草辎重,李陵却请缨率部众独自出征,侧翼辅助李广利。天子应允,但因战马不足,只许李陵带五千步卒。
李陵率兵北上大漠,行军月,遇见三万匈奴骑兵。李陵命士卒以辎重为营,千弩齐发,射死匈奴几千人。喜报传回长安,天子大喜,群臣齐贺。
匈奴大惊,急招八万大军围攻李陵。李陵率士卒且战且退,转战千里,甚至日数十战,又先后射杀敌军数千人。最后矢尽粮绝,却救兵不至,李陵始终身先士卒,奋力督战,士卒也感于义气,泣血鏖斗。匈奴却怕有伏兵,不敢紧逼。李陵军中有人叛逃,向匈奴通报军情,匈奴才全力进攻。李陵见再无活路,欲z.sha殉国,被部下劝阻。朝中名将赵破奴[赵破奴:西汉名将。《史记》:“将军赵破奴,故九原人。尝亡入匈奴,已而归汉,为骠骑将军司马。出北地时有功,封为从骠侯。坐酎金失侯。后岁,为匈河将军,攻胡至匈河水,无功。后二岁,击虏楼兰王,复封为浞野侯。后六岁,为浚稽将军,将二万骑击匈奴左贤王,左贤王与战,兵八万骑围破奴,破奴生为虏所得,遂没其军。居匈奴中十岁,复与其太子安国亡入汉。后坐巫蛊,族。”]曾逃亡匈奴,后又归汉,天子并不介意,委以重任,赵破奴屡建军功,被封浞野侯。此后又被匈奴俘虏,再次逃回,天子仍未惩处。
李陵闻言,才断z.sha之念,令士卒全力突围,各自逃亡。匈奴数千骑追击,李陵被捕,投降匈奴。五千步卒只有四百余人逃回汉地。
天子闻讯大怒。群臣为求避祸,纷纷揭露李陵之短。司马迁与李陵平素并无私交,但自幼敬慕李广名将之风,又素闻李陵侍亲至孝、待友信义,与士卒同甘共苦,为国奋不顾身,能得部下忠心死力。这次虽然兵败投降,但五千兵卒,杀敌过万,震慑匈奴,功足以掩过。而且,以李陵为人,应该不是真降,心中定然存着逃回报国之念。
那日,天子召群臣商议此事,司马迁仍如惯常,在角落默不作声、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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