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押走!”
两个宫卫过来,揪起他,架着便拖向外面。
硃安世听之任之,来到院中,两个宫卫却没有走向院外,而是折向旁边另间大石室。硃安世心中纳闷,却不及想,已经被拖进去。
这间石室没有窗户,里面十分昏暗,墙上挂着几盏油灯,中
“当然。”
“你为何要告他?”
“他捉,岂能让他逍遥?”
那黄门令丞盯着他,他也回盯过去。
半晌,那黄门令丞道:“好,去禀报吕大人。”
他放下碗,坐到地下,将脸迎向小窗,在晨光中闭起眼,深吸暮秋凉气,只觉得胸怀如洗、身心俱净。生之中,竟从未这样安安静静坐过片刻。
正在惬意,又是阵锁响。
清静被扰,他微有些恼,睁开眼看,进来是个黄门令丞,身后紧随两个宫卫。
“你说要上告丞相?”黄门令丞尖声问道。
硃安世点点头。
微发亮。
他从墙角抓些泥土,就着微光,将三处锯缝全都填抹好,又仔细检查遍,丝毫看不出痕迹,这才躺下休息。
阵锁响,是送早饭黄门。
硃安世被惊醒,忙跳起身,朝那黄门叫道:“你去禀报吕步舒,要上书,要告丞相公孙弘!知道他所犯滔天大罪!”
那黄门本来放下碗就要走,听见他喊,愣,回身望着他,满脸惊异。
说着转身锁门而去。
成,硃安世暗暗道。
他忙又在心里演练行刺刘彘种种情形和对策。
过阵,那黄门令丞又回来:“吕大人已经上奏皇上,皇上要亲自审问你。”
“哦?”硃安世心中大喜。
“你要告他什?”
“他罪太多,就是伐尽南山之竹,也写不尽。”[《资治通鉴·卷二十三·征和元年》:安世笑曰:“丞相祸及宗矣!”遂从狱中上书,告“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上且上甘泉,使巫当驰道埋偶人,祝诅上,有恶言。”]
“你可有真凭实据?”
“有。”
“果真有?”
硃安世又叫道:“听见没有?要告公孙贺,他儿子*秽公主,他本人罪大恶极。你快去禀告吕步舒!”
那黄门瞪大眼,惶然点点头,而后出去。硃安世忙走到窗边探头,见那黄门小跑着匆匆走出院门,看样子是去上报。硃安世这才放心,端起地上大碗,仍是粗麦饭,还冒着热气,晨光照射其上,浅黄润亮,煞是悦目。
这恐怕是最后顿饭。
硃安世用手指撮小团,放进嘴里,慢慢嚼,细细品,满嘴麦香,还竟有丝回甜。他不由得笑着叹口气,这些年,自己糟蹋多少好东西?无论吃什,从来都是胡吃乱嚼,哪里好好品尝过滋味?
这碗饭,他吃得极慢,很久,才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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