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哥画像的数目还要多。无产者一般不关心战争,这时却被鼓动起来,进发出他们一时的爱国热情。好象是为了要配合流行的情绪,火箭炸死的人比平时更多了。有一枚落在斯坦普奈一家座满的电影院里,把好几百人埋在废墟下面。附近的居民都出来送殡,行列之长,数小时不断,实际上成了抗议示威。还有一枚炸弹落在一个当作游戏场的闲置空地上,有好几十个儿童被炸得血肉横飞。于是又举行了愤怒的示威,把果尔德施坦因的模拟像当众焚毁,好几百张欧亚国士兵的招贴给撕了下来一起烧掉,在一片混乱之中有一些店铺遭到洗劫;接着有谣言说,有间谍在用无线电指挥火箭的投扔,有一对老年夫妇只因为有外国血统之嫌,家屋就被纵火焚毁,两位老人活活烧死。
在却林顿先生铺子的楼上,裘莉亚和温斯顿只要有机会去,就在窗户底下的空床上并排躺着,为了图凉快,身上脱得光光的。老鼠没有再来,但在炎热中臭虫却猛增。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论是脏还是干净,这间屋子无异是天堂。他们一到之后就到处撒上黑市上买来的胡椒,脱光衣服,流着汗作爱,完了就睡一觉,醒来时臭虫又开始猖獗,聚集起来进行反攻。
在六月份里,他们一共幽会了四次,五次,六次——七次。温斯顿已没有一天到晚喝杜松子酒的习惯。他似乎已经不再有此需要。他长胖了,静脉曲张溃疡消褪,只是在脚踝上方的皮肤上留下一块棕斑,他早起的咳嗽也好了。生活上的一些琐事也不再使他觉得难以忍受了,他已不再有什么冲动要向电幕做鬼脸表示厌恶,或者拉开嗓门大骂。现在他们有了一个固定的幽会地点,几乎象是自己的家,因此即使只能偶一相会,时间也才只一两个小时,但这也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居然有旧货铺楼上那一间屋子。知道有它安然存在,也就跟到了里面差不多。这间屋子本身就自成一个天地,过去世界的一块飞地,现已绝迹的动物可以在其中迈步。温斯顿觉得,却林顿先生也是一个现已绝迹的动物。他有时在上楼的时候停下步来同却林顿先生聊一会。那个老头儿似乎很少外出,甚至根本不外出,此外,他也几乎没有什么顾客。
他在黑暗的小店堂与甚至更小的后厨房之间,过着幽灵一般的生活,他在那间厨房里自己做饭,厨房里还有一台老掉了牙的唱机,上面安着一个大喇叭,能有机会与人说话,他似乎很高兴。他的鼻子又尖又长,戴着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穿着一件平绒上衣,弯着背在那些不值一钱的货物之间踱来踱去,神情活象一个收藏家,不象一个旧货商。他有时会略带热情地摸摸这件破烂或者那件破烂——瓷器做的瓶塞、破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