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钟,群众的情绪就激愤起来,讲话人的声音就被淹没在好几千人不可控制地提高嗓门喊出来的野兽般咆哮之中。最野蛮的喊叫声来自那些学童。那人大约已经讲了有二十分钟的时候,有一个通讯员急急忙忙地走上了讲台,把一张纸递到讲话人的手里。他打开那张纸,一边继续讲话,一边看了那张纸。他的声音和态度都一点也没有变,他讲话的内容也一点没有变,但是突然之间,名字却变了。不需要说什么话,群众都明白了,好象一阵浪潮翻过去似的。大洋国是在同东亚国打仗!接着就发生了一场大混乱。广场上挂的旗帜、招贴都错了!其中一半所画的脸就不对。这是破坏!这是果尔德施坦因的特务搞的!于是大家乱哄哄地把招贴从墙上揭下来,把旗帜撕得粉碎,踩在脚下。少年侦察队的表现特别精采,他们爬上了屋顶,把挂在烟囱上的横幅剪断。不过在两三分钟之内,这一切就都结束了。讲话的人仍抓着话筒,向前耸着肩膀,另外一只手在头上挥舞,继续讲话。再过一分钟,群众中又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吼声。仇恨继续进行,一如既往,只是已换了对象。
温斯顿后来回顾起来感到印象深刻的是,那个讲话的人居然是在一句话讲到一半的时候转换对象的,不仅没有停顿一下,甚至连句子结构都没有打乱。不过当时有另外的事情分了他的心。那是发生在揭招贴的混乱的时候,有一个人连长得怎么样他也没有瞧清,拍拍他的肩膀说,“对不起,你大概把你的公文包丢了。”他二话不说,心不在焉地把公文包接了过来。他知道要过好几天才有机会看公文包里的东西。
示威一结束,他就回到真理部里,尽管已经快二十三点了。
部里的全体工作人员也都已回来。电幕上已经发出指示,要他们回到工作岗位,不过完全没有必要发这指示。
大洋国在同东亚国作战:大洋国一向是在同东亚国作战。五年来的政治文籍现在有一大部分完全要作废了。各种各样的报告、记录、报纸、书籍、小册子、电影、录音带、照片——这一切都得以闪电速度加以改正。虽然没有发出明确指示,不过大家都知道,纪录司的首长要在一个星期之内做到任何地方都没有留下曾经提到与欧亚国打过仗,同东亚国结过盟的材料。工作吓人,尤其是因为这件事不能明说。
纪录司人人都一天工作十八小时,分两次睡觉,一次睡三小时。地下室里搬来了床垫,在走廊里到处都铺开了。吃饭由食堂服务员用小车推来,吃的是夹肉面包和胜利牌咖啡。温斯顿每次停下工作去睡一小时,总尽量把桌面上的工作处理干净,但每次他睡眼惺忪、腰酸背痛地回来时,桌上又是文件山积,几乎把听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