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纸壳折断,发出咔咔脆响,她心仿佛也在此刻,被狠狠揉皱。
温凛匆匆抓支牙刷,快步走进盥洗室。
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公用盥洗台贴着白瓷砖,角落里墨青水垢分外陌生。她弯下腰接满杯清水,孟潇潇穿着睡衣来吹头发,踏进盥洗室见到她,猝然愣。
“温凛?”孟潇潇疏离地唤出声。
温凛回应她招呼,“潇潇。”
“分手。”
“又分手?”
“什叫又?”温凛转身接过牙膏,笑笑,“最后次。”
她笑意那松散,像洗没弹性毛衣,领口止不住地往下掉。温凛掩饰性地低头,在抽屉里摸摸索索,想找支新牙刷。
抽屉里东西不多,手指刚摸进去,就碰到个厚厚信封。
那之后,她和杨谦南像两条交线,经过交点之后,渐行渐远。仅有接触,唯有那三次。
第次,是她从机场打车回宿舍。
那时才七八点钟,顾璃闻声醒过来,猝不及防见到她,吓跳。
温凛站在空空荡荡书桌前,沉默地挤支牙膏。
她放在宿舍牙具已经很久没被使用过,管口膏体在北京干燥冬天凝固,怎挤都无济于事。温凛发现顾璃醒来,问:“璃璃,你牙膏能借下吗,待会儿再去重买支。”
孟潇潇下意识地张口,想提醒她怎穿这少,今天听天气预报说雨夹雪,穿露肩毛衣会冷。可是温凛弯腰,包臀裙修饰出她婀娜曲线,裸`露脚踝白得刺眼。她忽然意识到,她们彼此都站在毕业关口,从今往后人生际遇,季节风向,或许都不同。
“下礼拜有毕业旅行,你知道吗?”她转而说。
温凛摇头。
“他们讨论很多地方,会儿说去长白山,会儿又说下扬州,最后众口难调,闹得挺不开心,干
像有股冷流涌入心尖,激得她哆嗦。
温凛怔怔地拿起来看。那是杨谦南奶奶给过她那个红包,因为受之有愧,她文未取,原封不动地藏在抽屉最深处。此时拿出来看,竟抖落出张纸条。
那是老人用铅笔写字条,端端正正五个楷体字——常来看奶奶。
不知为何,这个红包明明是给杨靳瑶,写该是“姥姥”才对,然而字条上阴差阳错,却赫然是“奶奶”两个字,好像原本就该是给她。
温凛忍不住攥紧信封。
顾璃磨磨蹭蹭起床:“你刚从机场回来啊?”
“嗯,误点。”
顾璃边给她找牙膏,边咕哝:“那怎没回你家呢?”
温凛整理书柜动作顿下,声音缥缥缈缈:“因为那不是家呀。”
她们背对着背,可是顾璃还是怀有预感地转过身,艰难地猜测:“你和杨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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