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酒饭,女人,衣冠,与金钱,是真。
从老早,他就恨恶南京,因为国民z.府,始终没有给他个差事。由这点恨恶向前发展,他也就看不起中国。他觉得中国毫无希望,因为中国z.府没有给他官儿作!再向前发展,他觉得英国法国都可爱,假若英国法国能给他个官职。现在,日本人攻进北平;日本人是不是能启用他呢?想半天,他脸上浮起点笑意,象春风吹化冰似,渐渐由冰硬而露出点水汪汪意思来。他想:日本人时绝难派遣成千成万官吏来,而必然要用些不抗日人们去办事。那,他便最有资格去作事,因为凭良心说,他向来没存过丝毫抗日心思。同时,他所结交朋友中有不少是与日本人有相当关系,他们若是帮助日本人去办事,难道还能剩下他吗?想到这里,他对着镜子看看自己,觉得印堂确是发亮,眼睛也有光。他好象记得西河沿福来店大相士神仙眼说过,他就在这二年里有步好运。对着镜子,他喊声:"桐芳!"他看到自己喊人口形是颇有些气派,也听到自己声音是清亮而带着水音儿,他必能走好运信心当时增高好几倍。
"干吗呀?"桐芳娇声细气在院里问。
因为自己心里高兴,他觉得她声音特别甜美好听,而且仿佛看到她永远抹得鲜红而范围扩大嘴唇。他好象受她传染,声音也带着几分甜美与尖锐:"那回神仙眼说哪年交好运来着?"问罢,他偏着点头,微笑等她回答。
"就是今年吧?"她刚说完,马上又把那个"吧"字取缔:"就是今年!今年不是牛年吗?"
"是牛年!他说牛年交运啊?"
"点不错,记得死死!"
他没再说什,而觉得心中有股热气直往上冲腾。他不便说出来,而心里决定好:日本人是可爱,因为给他带来好运!
在全城人都惶惑不安时节,冠晓荷开始去活动。在他第次出门时候,他心中颇有些不安。街上重要路口,象四牌楼,新街口,和护国寺街口,都有武装日本人站岗,枪上都上着明晃晃刺刀。人们过这些街口,都必须向岗位深深鞠躬。他很喜欢鞠躬,而且很会鞠日本式躬;不过,他身上并没有什特别证章或标志,万日本兵因为不认识他而给他些麻烦呢?人家日本人有是子弹,随便闹着玩也可以打死几个人呀!还有,他应当怎样出去呢?是步行呢?还是把小崔叫过来,作他暂时包车夫呢?假若步行到阔人家里去,岂不被人耻笑?难道冠晓荷因为城亡就失去坐车身分?假若坐车呢,万过十字路口,碰上日本兵可怎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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