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用眼盯住校长。校长又僵着身子立起来,用手摆弄着管铅笔。他轻嗽好几下,才说出话来:"诸位老师们!据兄弟看,战事不会在短期间里结束。按理说,们都应当离开北平。可是,中学和大学不同。大学会直接向教育部请示,们呢只能听教育局命令。城陷之后教育局没人负责,们须自打主张。大学若接到命令,迁开北平,大学学生以年龄说,有跋涉长途能力,以籍贯说,各省人都有,可以听到消息便到指定地方集合。咱们学生,年纪既小,又百分之——"他又嗽两下,"之——可以说百分之九十是在城里住家。们带着他们走,走大道,有日本兵截堵,走小道,学生们能力不够。再说,学生家长们许他们走吗?也是问题。因此,明知道,留在这里是自找麻烦,自讨无趣——可怎办呢?!
己没法子走开,但是也并不以此就原谅自己!你想想看,日本人刀已放在咱们脖子上,你还能单看家中芝麻粒大事,而不往更大点事上多瞧眼吗?并不逼着你走,是教你先去多想想,往远处大处想想!"他气消点,脸上渐渐有红色。"请你原谅发脾气,老二!但是,你也应当知道,好话都是不大受听!好,你去吧!"他拿出老大哥气派来,命令弟弟出去,省得再继续争吵。
老二吃这个钉子,心中不平,暗中把老三偷走事去报告祖父与母亲,为讨点好。
妈妈得到消息,并没抱怨老大,也没敢吵嚷,只含着泪天没有吃什。
祁老人表示出对老大不满意:"单单快到生日,你教老三走!你等他给磕完头再走也好哇!"
小顺儿妈听到这话,眼珠转,对丈夫说:"这就更非给他老人家作寿不可啦!将功折罪,别教二罪归呀!"
瑞宣决定给老人庆寿,只是酒菜要比往年俭省点。
这时候,学校当局们看上海战事既打得很好,而日本人又没派出教育负责人来,都想马上开学,好使教员与学生们都不至于精神涣散。瑞宣得到通知,到学校去开会。教员们没有到齐,因为已经有几位逃出北平。谈到别人逃亡,大家脸上都带出愧色。谁都有不能逃走理由,但是越说道那些理由越觉得惭愧。
校长来到。他是个五十多岁,极忠诚,极谨慎位办中等教育老手。大家坐好,开会。校长立起来,眼看着对面墙壁,足有三分钟没有说出话来。瑞宣低着头,说声:"校长请坐吧!"校长象犯过错小学生似,慢慢坐下。
位年纪最轻教员,说出大家都要问而不好意思问话来:
"校长!们还在这儿作事,算不算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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