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不是为鞭子预备着。谁都不高兴挨打。不过,刚强人明知苦痛而不怕打,所以能在皮鞭下为正义咬上牙。与这种人恰恰相反是:还没有看见鞭子已想到自己屁股人,他们望到拿着鞭子人就老远跪下求饶。蓝东阳便是这样人。
当他和瑞丰吵嘴时候,他万也没想到瑞丰会真动手打他。他最怕打架。因为怕打架,所以他"批评"才永远是偷偷摸摸咒骂他所嫉妒人,而不敢堂堂正正骂阵。因为怕打架,他才以为z.府抗日是不智慧,而他自己是最聪明——老远就向日本人下跪!
因为他身体虚弱,所以瑞丰拳把他打闭住气。不大会儿,他就苏醒过来。喝口水,他便跑出去,唯恐瑞丰再打他。
在北平住得相当久,他晓得北平人不打架。可是,瑞丰居然敢动手!"嗯!这家伙必定有什来历!"他坐在家小茶馆里这推断。他想回学校,去给那有来历敢打他人道歉。不,不能道歉!道歉,他就失去往日在学校威风,而被大家看穿他蛮不讲理原来因为欠打。他想明白:个人必须教日本人知道自己怕打,而绝对不能教中国人知道。他必须极怕日本人,而对中国人发威。
可是,瑞丰不敢再来!这使他肆意在校内给瑞丰播放丑事。他说瑞丰骗他钱,挨他打,没脸再来作事。大家只好相信他话,因为瑞丰既不敢露面,即使东阳是瞎吹也死无对证。他脸,这两天,扯动特别厉害。他得意。除写成好几十段,每段二十字或三四十字,他自称为散文诗东西,他还想写部小说,给日本人看。内容还没想好,但是已想出个很漂亮书名——五色旗复活。他觉得精力充沛,见到街上野狗他都扯扯脸,示威;见到小猫,他甚至于还加上声"噗!"
瑞丰既然是畏罪而逃,东阳倒要认真收拾收拾他。东阳想去告密。但是,他打听出来,告密并得不到赏金。不上算!反之,倒还是向瑞丰敲俩钱也许更妥当。可是,万瑞丰着急而又动打呢?也不妥!
他想去和冠晓荷商议商议。对冠晓荷,他没法不佩服;冠晓荷知道事太多。有朝日,他想,他必定和日本人发生更密切关系,他也就需要更多知识,和冠晓荷样多知识,好在吃喝玩乐之中取得日本人欢心。即使作不到这步,他也还应该为写文章而和冠先生多有来往;假若他也象冠先生那样对吃酒吸烟都能说出那大套经验与道理,他不就可以点不感困难而象水般流出文章来。
另方面,冠家女人也是种引诱力量,他盼望能因常去闲谈而得到某种收获。
他又到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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