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糯米已经有些胆怯,再放上火腿什,就更害怕。可是,这样东西并不少卖,来是北平人认为广东切都似乎带着点g,m性,所以不敢公然说它不好吃,二来是它价钱贵,送礼便显着体面——贵总是好,谁管它好吃与否呢。
真正北平正统粽子是()北平旧式满汉饽饽铺卖,没有任何馅子,而只用顶精美糯米包成小,很小,粽子;吃时候,只撒上点白糖。这种粽子也并不怎好吃,可是它洁白,娇小,摆在彩色美丽盘子里显着非常官样。(二)还是这样小食品,可是由沿街吆喝卖蜂糕带卖,而且用冰镇过。(三)也是沿街叫卖,可是个子稍大,里面有红枣。这是最普通粽子。
此外,另有些乡下人,用黄米包成粽子,也许放红枣,也许不放,个儿都包得很大。这,专卖给下力人吃,可以与黑面饼子与油条归并在类去,而内容与形式都不足登大雅之堂。
小顺儿妈心中想着粽子是那糯米,里面有红枣子。她留心听着门外"小枣儿大粽子啵!"呼声。可是,她始终没有听到。她北平变样子:过端阳节会没有樱桃,桑葚,与粽子!她本来不应当拿这当作件奇事,因为自从去年秋天到如今,北平什东西都缺乏,有时候忽然关城,连棵青菜都买不到。可是,今天她没法不感觉着别扭,今天是节日呀。在她心里,过节不过节本来没有多大关系;她知道,反正要过节。她自己就须受劳累;她须去买办东西,然后抱着火炉给大家烹调;等大家都吃得酒足饭饱,她已经累得什也不想吃。可是,从另方面想,这就是她生活,她仿佛是专为给大家操作而活着。假若家中没有老和小,她自然无须乎过节,而活着仿佛也就没有任何意义。她说不上来什是文化,和人们只有照着自己文化方式——象端阳节必须吃粽子,樱桃,与桑葚——生活着才有乐趣。她只觉得北平变,变得使她看着家老小在五月节瞪着眼没事作。她晓得这是因为日本人占据住北平结果,可是不会扼要说出:亡国便是不能再照着自己文化方式活着。她只感到极度别扭。
为补救吃不上粽子什,她想买两束蒲子,艾子,插在门前,并且要买几张神符贴在门楣上,好表示出点"到底"有点象过节样子。她喜爱那些神符。每年,她总是买张大,黄纸,印着红钟馗,与五个蝙蝠,贴在大门口;而外,她要买几张粘在白纸上剪刻红色"五毒儿"图案,分贴在各屋门框上。她也许相信,也许根本不相信,这些纸玩艺儿有什避邪作用,但是她喜爱它们色彩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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