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而忽略他重要。只有瑞宣明白:父亲是上足以承继祖父勤俭家风,下足以使儿子受高等教育继往开来人。他尊敬父亲,也时常想给父亲些精神安慰。他是长子,他与父亲关系比老二与老三都更亲密;他对父亲认识,比弟弟们要多着几年时光。特别在近几个月中,他看出父亲忧郁和把委屈放在肚子里刚强,也就更想给父亲些安慰。可是,怎去安慰呢?父子之间既不许说假话,他怎能面和老人家谈真话,还能面使老人家得到安慰呢;真话,在亡国时候,只有痛苦!且先不讲国家大事吧,只说家中事情已经就够他不好开口。他明知道父亲想念老三,可是他有什话可以教老人不想念老儿子呢?他明知道父亲不满意老二,他又有什话使老人改为喜欢老二呢?这些,都还是以不谈为妙。不过,连这些也不谈,父子还谈什呢?他觉得父子之间似乎隔上段纱幕,彼此还都看得见,可是谁也摸不着谁。侵略者罪恶不仅是把他兄弟拆散,而且使没有散开父子也彼此不得已冷淡!
大家马马虎虎吃过午饭,瑞丰不知在哪里吃得酒足饭饱来看祖父。不,他不象是来看祖父。进门,他便向大嫂要茶:"大嫂!泡壶好茶喝喝!酒喝多点!有没有好叶子呀,没有就买去!"他是象来表现自己得意与无聊。
小顺儿妈话都到嘴边上,又控制住自己。她想说:"连祖父都喝不着好茶叶,你要是懂人事,怎不买来点儿呢?"可是,想想,她又告诉自己:"何必呢,大节下!再说,他无情,难道就非无义不可吗?"这想开,她把水壶坐在火炉上。
瑞宣躲在屋里,假装睡午觉。可是,老二决定要讨厌到底。"大哥呢?大哥!"他边叫,边拉开屋门。"吃就睡可不好啊!"他明明见哥哥在床上躺着,可是决定不肯退出来。瑞宣只好坐起来。
"大哥,你们学校里日本教官怎样?"他坐在个小凳上,酒气喷人打两个长而有力嗝儿。
瑞宣看弟弟眼,没说什。
瑞丰说下去:"大哥,你要晓得,教官,不管是教什,都必然是太上校长。人家挣比校长还多,权力也自然比校长大。校长若是跟日本要人有来往呢,教官就客气点;不然话,教官可就不好伺候!近来,颇交几个日本朋友。是这想,万科长丢,还能——凭作过科长这点资格——来个校长作作,要作校长而不受日本教官气,得有日本朋友。这叫作有备无患,大哥你说是不是?"他眨巴着眼,等大哥夸赞他。
瑞宣还声没出。
"噢,大哥,"老二脑子被酒精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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