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良心时时刻刻嘲笑!"
"嗯!,恨还不死,老教你吃累!"
"妈!"
"看出来,日本鬼子是时半会儿不会离开北平。有他们在这儿,你永远不会高兴!天天扒着玻璃目留着你,你是大儿子,你不高兴,心里也不会好受!"
瑞宣半天没说出话来。在屋中走两步,他无聊笑下:"妈,你放心吧!
,看树上刚刚结成象嫩豌豆小绿枣儿呢。瑞宣由门外回来,看到母亲在树下,他觉得很新奇。枣树叶子放着浅绿光,老太太脸上非常黄,非常静,他好象是看见幅什静美而又动心画图,他想起往日母亲。拿他十几岁时或二十岁时母亲和现在母亲比,他好象不认识她。他楞住,呆呆看着她。她慢慢从小绿枣子上收回眼光,看看他。她眼深深陷在眶儿里,眼珠有点瘪而痴呆,可是依然露出仁慈与温柔——她眼睛改样儿,而神韵还没有变,她还是母亲。瑞宣忽然感到心中有点发热,他恨不能过去拉住她手,叫声妈,把她仁慈与温柔都叫出来,也把她十年前或二十年前眼睛与切都叫回来。假若那叫出声妈来,他想自己必定会象小顺儿与妞子那样天真,把心中委屈全股脑儿倾泻出来,使心中痛快回!可是,他没有叫出来,他三十多岁嘴已经不会天真叫妈。
"瑞宣!"妈妈轻轻叫,"你来,跟你说几句话儿!"她声音是那温柔,好象有点央求他意思。
他极亲热答应声。他不能拒绝妈妈央求。他知道老二老三都不在家,妈妈定觉得十分寂寞。他很惭愧自己为什早没想到这点,而多给母亲点温暖与安慰。他随着妈妈进南屋。
"老大!"妈妈坐在炕沿上,带着点不十分自然笑容说:"你找到事,可是看你并不怎高兴,是不是?""嗯——"老大为难,不知怎样回答好。
"说实话,跟还不说实话吗?"
"对啦,妈!是不很高兴!"
"为什?"老太太又笑笑,仿佛是表示,无论儿子怎样回答,她是不会生气。
老大晓得不必说假话。"妈,为家就为不国,为国就为不家!几个月来,为这个就老不高兴,现在还是不高兴,将来想也不会高兴。觉得国家遇到这大事,而没有去参加,真是个——是个——"他想不出恰当字来,而半羞半无聊笑下。
老太太楞半天,而后点点头:"明白!和祖父连累你!"
"自己还有老婆儿女!他们也得仗着活着!""是不是有人常嘲笑你?说你胆小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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