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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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风杀住脚步。老人听见声鸡叫。鸡声象由天上落下来个信号,他知道风已住,天快明。伸手摸摸脑门,他好似触到块冰。他大胆伸酸疼两条老腿,赶快又蜷回来;被窝下面是个小冰窖。屋中更冷,清冷,他好象睡在河边上或沙漠中个薄薄帐棚里,他与冰霜之间只隔层布。慢慢,窗纸发青。他忍个小盹。再睁开眼,窗纸已白;窗棱角上堆堆细黄沙,使白纸上映出黑小三角儿来。他老泪横流几个酸懒哈欠。他不愿再忍下去,而狠心坐起来。坐会儿,他腿还是僵硬难过,他开始穿衣服,想到院中活动活动,把血脉活动开。往常,他总是按照老年间办法,披上破皮袍,不系钮扣,而只用搭包松松拢;等扫完院子,洗过脸,才系好钮扣,等着喝茶吃早点。今天,他可是下子便把衣服都穿好,不敢再松拢着。

开屋门,老人觉得仿佛是落在冰洞里点很尖很小很有力小风象刀刃似削着他脸,使他鼻子流出清水来。他嘴前老有些很白白气。往院中撒眼,他觉得院子仿佛宽大些。地上极干净,连个树叶也没有。地是灰白,有地方裂开几条小缝。空中什也没有,只是那清凉片,象透明大片冰。天很高,没有点云,蓝色很浅,象洗过多少次蓝布,已经露出白色来。天,地,连空中,都发白,好似雪光,而哪里也没有雪。这雪光有力联接到处,发射着冷气,使人全身都浸在寒冷里,仿佛没有穿着衣服似。屋子,树木,院墙,都静静立着,都缩紧些,形成个凝冻世界。老人不敢咳嗽;点声响似乎就能震落下些冰来。

会儿,天上,那凝冻天上,有红光。老人想去找扫帚,可是懒得由袖口里伸出手来;再看看地上,已经被狂风扫得非常干净,无须他去费力,揣着手,他往外走。开开街门,胡同里没有个人,没有任何动静。老槐落下许多可以当柴用枯枝。老人忘冷,伸出手来,去拾那些树枝。抱着堆干枝,他往家中走。上台阶,他楞住,在门神脸底下两个铜门环没有。"嗯?"老人出声。

这是他自己置买房,他晓得院中每件东西变化与历史。当初,他记得,门环是对铁,鼓膨膨对小Rx房,上面生锈。后来,为庆祝瑞宣婚事,才换副黄铜——门上有对发光门环就好象妇女戴上件新首饰。他喜爱这对门环,永远不许它们生锈。每逢他由外边回来,看到门上黄亮光儿,他便感到痛快。

今天,门上发光东西好象被狂风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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