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婚这名词虽然已风行好多年,可是在祁老人口中还很生硬,说不惯。"她提出来?新新!自古以来,有休妻,没有休丈夫!这简直是胡闹!"老人,在日本人打进城来,也没感觉到这惊异与难堪。"你对她说什呢?""?"瑞丰把脸上手拿下来。"说什,她都不听!好歹都说,她不听!"
"你就不会把她扯回来,让教训教训她吗?你也是胡涂鬼!"老人越说,气越大,声音也越高。"当初,就不喜欢你们婚姻,既没看看八字儿,批批婚,又没请老人们相看相看;这可好,闹出毛病来没有?不听
"你容两天,教细想想,怎样?"
"你永远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东阳有势力,你不敢惹他!惹恼他,他会教日本人惩治你!"
瑞丰怒气冲上来,可是不敢发作。他确不敢惹东阳,更不敢惹日本人。日本人给他作科长机会,现在日本人使他丢老婆。他不敢细想此中来龙去脉,因为那来,他就得恨恶日本人,而恨恶日本人是自取灭亡事。个不敢抗敌人,只好白白丢老婆。他含着泪走出来。"你不签字呀?"胖菊子追着问。
"永远不!"瑞丰大着胆子回答。
"好!跟他明天就结婚,看你怎样!"
关系呢。
瑞丰小干脸白得象张纸。离婚?好吗,这可真到拿切菜刀时候!他晓得自己不敢动刀。就凭菊子身上有那多肉,他也不敢动刀;她脖子有多粗哇,切都不容易切断!
只有最软弱人,才肯丢老婆而声不哼。瑞丰以为自己定不是最软弱人。丢什也不要紧,只是不能丢老婆。这关系着他脸面!
动武,不敢。忍气,不肯。他怎办呢?怎办呢?胖菊子又说话:"快点吧!反正是这回事,何必多饶面呢?离婚是为有个交代,大家脸上都好看。你要不愿意呢,还是跟他去,你不是更……"
"难道,难道,"瑞丰嘴唇颤动着,"难道你就不念其夫妇恩情……"
瑞丰箭头似跑回家来。进门,他头撞进祖父屋中去,喘着气说:"完啦!完啦!"然后用双手捧住小干脸,坐在炕沿上。
"怎啦?老二!"祁老人问。
"完啦!她要离婚!"
"什?"
"离婚!"
"要怎着,就决不听别人劝告!咱们在块儿时候,不是说往东,你不敢说往西吗?"
"这件事可不能!"
"不能又怎样呢?"
瑞丰答不出话来。想半天,他想起来:"即使答应,家里还有别人哪!"
"当初咱们结婚,你并没跟他们商议呀!他们管不着咱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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