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时所穿戴衣服、头盔等。行读作xíng(型)。拿份儿——即“戏份儿”,戏曲赏工资。最早工资按月计算,叫“包银”,后来改按场次计算,即是“戏份儿”。)等等有关戏曲名词,便立刻把话岔开。只有逢年过节,喝过两盅玫瑰露酒之后,她才透露句:“唱戏也不下贱啊!”尽管如此,大家可是都没听她说过:姑父艺名叫什,他是唱小生还是老旦。
大家也都怀疑,姑父是不是个旗人。假若他是旗人,他可能是位耗财买脸京戏票友儿(注:票友儿——指不是“科班”出身、偶扮演业余戏曲演员。与下文“玩票”同义。)。可是,玩票是出风头事,姑母为什不敢公开承认呢?他也许真是个职业伶人吧?可又不大对头:那年月,尽管酝酿着革新与政变,堂堂旗人而去以唱戏为业,不是有开除旗籍危险?那,姑父是汉人?也不对呀!他要是汉人,怎在他死后,姑母每月去领好几份儿钱粮呢?
直到如今,还弄不清楚这段历史。姑父是唱戏不是,关系并不大。总想不通:凭什姑母,位寡妇,而且是爱用烟锅子敲脑袋寡妇,应当吃几份儿饷银呢?父亲是堂堂正正旗兵,负着保卫皇城重任,每月不过才领三两银子,里面还每每搀着两小块假;为什姑父,位唱小生或老旦,还可能是汉人,会立下那大军功,给姑母留下几份儿钱粮呢?看起来呀,这必定在什地方有些错误!
不管是皇上,还是别人错儿吧,反正姑母日子过得怪舒服。她收入多,开销少——白住们房子,又有弟媳妇作义务女仆。她是们小胡同里“财主”。
恐怕呀,这就是她敢跟大姐婆婆顶嘴抬杠重要原因之。大姐婆婆口口声声地说:父亲是子爵,丈夫是佐领,儿子是骁骑校(注:子爵——古代五等爵公、侯、伯、子、男第四等。清代子爵又分二三等,是比较小世袭爵位。佐领八旗兵制,以三百人为“牛录”(后增至四百人),统领“牛录”军官,满语叫做“牛录额真”,汉译“佐领”,是地位比较低武官。骏骑校——“佐领”下面小军官。)。这都不假;可是,她箱子底儿上并没有什沉重东西。有她胖脸为证,她爱吃。这并不是说,她有钱才要吃好。不!没钱,她会以子爵女儿、佐领太太名义去赊。她不但自己爱赊,而且颇看不起不敢赊,不喜欢赊亲友。虽然没有明说,她大概可是这想:不赊东西,白作旗人!
说她“爱”吃,而没说她“讲究”吃。她只爱吃鸡鸭鱼肉,而不会欣赏什山珍海味。不过,她可也有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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