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又低下头去。确,十成说有理!“嗐!老王掌柜,要光是个油漆匠,不也是旗兵啊,也……”
王掌柜也叹口气,慢慢地走出去。
母亲过来问二哥:“老二,都是怎回事啊?十成惹什祸?”
“没有!没有!”二哥脸上红些,他有时候很调皮,可是不爱扯谎。“没事!您放心吧!”
“看是有点事!你可得多帮帮王掌柜呀!”
他是旗兵啊。
十成又蹲下,声不再出。
二哥把扇子打开,又并上,并上又打开,发出轻脆响声。他心里很乱。有意无意地他又问句:“十成,你们有多少人哪?”
“多!多!有骨头……”他狠狠地看二哥眼。“在山东不行啊,们到直隶来,直地进北京!”
王掌柜猛地立起来,几乎是喊着:“不许这说!”
“定!”
这时候,姑母带着“小力笨”从西庙回来。姑母心疼钱,又不好意思白跑趟,所以只买包刷牙用胡盐。
“怎样啊?老二!”姑母笑着问。
按照规律,二哥总会回答:“听您吧,老太太!”可是,今天他打不起精神凑凑十胡什。十成样子、话语还在他心中,使他不安、惭愧,不知如何是好。“老太太,还有点剩”他笑着回答。然后又敷衍几句,用扇子打大腿下:“还真该走啦!”便走出去。
出街门,他放慢脚步。他须好好地思索思索。对世界形势,他和当日王爷们样,不大知道。他只知道外国很厉害。可是,不管外国怎厉害,他却有点不服气。因此,他佩服十成。不过,他也猜得到,朝廷决不许十成得罪外国人,十成若是傻干,必定吃亏。他是旗兵,应当向着朝廷呢?还是向着十成呢?他心好象几股麻绳绕在块儿,撕拉不开。他身上出汗,小褂贴在背上,袜子也粘住脚心,
母亲拿来茶。可是十成没说什,立起来,往外就走。母亲端着茶壶,愣在那里。
“您忙去吧,来倒茶!”二哥接过茶具,把母亲支开,同时又让王掌柜坐下。刚才,他被十成正气给压得几乎找不出话说;现在,只剩下王掌柜,他话又多起来:“王掌柜,先喝碗!别着急!会帮助您留下十成!”
“他,他在这儿,行吗?”王掌柜问。
“他既不是强盗,又不是杀人凶犯!山东闹义和团,早就听说!也听说,上边决不许老百姓乱动!十成既跑到这儿来,就别叫他再回去。在这儿,有咱们开导他,他老老实实,别人也不会刨根问底!”二哥气说完,又恢复平日诸葛亮气度。
“叫他老老实实?”王掌柜惨笑下。“他说有理,咱们劝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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