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起大落，多老大首先提出他听到
些有关教会消息——有好多地方闹
教案。“
呀，可真不放心那些位神甫、牧师！真不放心！”
“到底是教友啊，你有良心！”牛牧师点头夸赞。
“是呀，不敢说比别人好，也不敢说比别人坏，可是多少有点良心！”多老大非常满意自己这句话，不卑不亢，恰到好处。然后，他由全国性问题，扯到北京：“北京怎
样呢？”
牛牧师当然早已听说，并且非常注意，各地方怎闹乱子。虽然各处教会都得到胜利，他心里可还不大安静。教会胜利固然可喜，可是把自己脑袋耍掉，恐怕也不大上算。他给舅舅写信，请求指示。舅舅是中国通，比上帝都更解中国人。在信里，他暗示：虽然母鸡确肥美，可是丢掉性命也怪别扭。舅舅回信简而明：
“很奇怪，居然有怕老鼠猫——说是你！乱子闹大，们会出兵，你怕什呢？在
点脸吧，哪怕是钉点儿呢！别再拿洋人吓唬人，那无耻！无耻！”老二脸上点血色也没有，双手不住地发颤，想走出去，可又迈不开步。
老大愣会儿，噗哧笑：“老二！老二！”
“怎样？”老二希望哥哥回心转意。“怎样？”
“怎样？”老大又笑下，而后冷不防地：“你滚出去！滚！”
老二极镇定地、狠狠地看哥哥眼，慢慢地走出来。出门，他已不知道东西南北。他向是走路不愿踩死个蚂蚁，说话不得罪条野狗人。对于兄长，他总是能原谅就原谅，不敢招他生气。可是，谁想到哥哥竟自作出那没骨头事来——狗着（注：狗着——溜须拍马，曲意逢迎。）洋人，欺负自己人！他越想越气，出着声儿叨唠：怎呢？怎这种事叫碰上呢？怎呢？堂堂旗人会，会变成这下贱呢？难道是二百多年前南征北战祖宗们造下孽，叫后代都变成猪狗去赎罪吗？不知道怎样走，他走回家。头扎在炕上，他哭起来。
多老大也为难。到底该为这件事去找牛牧师不该呢？去吧，万碰钉子呢？不去吧，又怎露出自己锋芒呢？嗯——去！去！万碰钉子，他就退教，叫牛牧师没脸再见上帝！对！就这办！
“牛牧师！”他叫得亲切、缠绵，使他嗓子、舌头都那舒服，以至没法儿不再叫声：“牛牧师！”
“有事快说，正忙着呢！”牛牧师忙就忘抚摸迷失羊羔，而想打它两棍子。
“那，您就先忙着吧，改天再来！”口中这说，多老大脸上和身上可都露出进退两难样子，叫牧师看出他有些要紧事儿急待报告。
“说说吧！说说埃”牧师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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