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不吸鸦片,晓得有个林则徐;他还没作官,所以很清廉;他虽爱花钱,但花是祖辈留下来,大爷高兴把钱都打水飘儿玩,谁也管不着……
“定大爷,您也听说吧,四外闹义和团哪!”
二哥这提,使定大爷有点惊异。他用翡翠扳指蹭蹭上嘴唇上黑而软细毛——他每隔三天刮次脸。关于较比重大国事、天下事,他以为只有他自己才配去议论。是呀,事实是这样:他亲友之中有不少贵人,即使他不去打听,些紧要消息也会送到他耳边来。对这些消息,他高兴呢,就想想;不高兴呢,就由左耳进来,右耳出去。他想想呢,是关心国家大事;不去想呢,是沉得住气,不见神见鬼。不管怎说吧,二哥,个小小旗兵,不该随便谈论国事。对于各处闹教案,他久有所闻,但没有特别注意,因为闹事地方离北京相当远。当亲友中作大官和他讨论这些事件时候,在感情上,他和那些满族大员们样,都很讨厌那些洋人;在理智上,他虽不明说,可是暗中同意那些富贵双全老爷们意见:忍口气,可以不伤财。是,洋人不过是要点便宜,给他们就是,很简单。至于义和团,谁知道他们会闹出什饥荒来呢?他必须把二哥顶回去:“听说,不该闹!你想想,凭些个拿着棍子棒子乡下佬儿,能打得过洋人吗?啊?啊?”他走到二哥身前,嘴对着二哥脑门子,又问两声:“啊?啊?”
二哥赶紧立起来。定大爷得意地哈哈阵。二哥不知道外国到底有多大力量,也不晓得大清国到底有多大力量。最使他难以把定大爷顶回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力量。他只好改变口风:“定大爷,咱们这带可就数您德高望重,也只有您肯帮助们!您要是揣起手儿不管,们这些小民可找谁去呢?”
定大爷这回是真笑,所以没出声。“麻烦哪!麻烦!”他轻轻地摇着头。二哥看出这种摇头不过是作派,赶紧再央求:“管管吧!管管吧!”
“可怎管呢?”
二哥又愣住。他原想定大爷出头,就能把教会压下去。看样子,定大爷并不准备那办。他不由地又想起十成来。是,十成作对!官儿们不管老百姓事,老百姓只好自己动手!就是这笔账!
“看哪,”定大爷想起来,“看哪,把那个什牧师约来,给他顿饭吃,大概事情也就可以过去。啊?”
二哥不十分喜欢这个办法。可是,好容易得到这个结果,他不便再说什。“那,您就分心吧!”他给定大爷请个安。他急于告辞。虽然这里桌椅都是红木,墙上挂着精裱名人字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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