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学过,只凭眼去看,手去试验;有勤苦耐劳与多看多学习惯;这个习惯是在冥衣铺学徒三年养成。到如今才明白过来——已是快饿死人!——假若多读上几年书,只抱着书本死啃,象那些秀才与学堂毕业人们那样,也许辈子就糊糊涂涂下去,而什也不晓得呢!裱糊手艺没有给带来官职和财产,可是它让活很有趣;穷,但是有趣,有点人味儿。
刚二十多岁,就成为亲友中重要人物。不因为有钱与身分,而是因为办事细心,不辞劳苦。自从出师,每天在街口茶馆里等着同行来约请帮忙。成街面上人,年轻,利落,懂得场面。有人来约,便去作活;没人来约,也闲不住:亲友家许许多多事都托咐给办,甚至于刚结过婚便给别人家作媒。
给别人帮忙就等于消遣。需要些消遣。为什呢?前面已说过:们这行有两种活,烧活和白活。作烧活是有趣而干净,白活可就不然。糊顶棚自然得先把旧纸撕下来,这可真够受,没作过人万也想不到顶棚上会能有那多尘土,而且是日积月累攒下来,比什土都干,细,钻鼻子,撕完三间屋子棚,们就都成土鬼。及至扎好秫秸,糊新纸时候,新银花纸面子是又臭又挂鼻子。尘土与纸面子就能教人得痨病——现在叫作肺病。不喜欢这种活儿。可是,在街上等工作,有人来约就不能拒绝,有什活得干什活。应下这种活儿,差不多老在下边裁纸递纸抹浆糊,为是可以不必上“交手”,而且可以低着头干活儿,少吃点土。就是这样,也得弄身灰,鼻子也得象烟筒。作完这几天活,愿意作点别,变换变换。那,有亲友托办点什,是很乐意帮忙。
再说呢,作烧活吧,作白活吧,这种工作老与人们喜事或丧事有关系。熟人们找定活,也往往就手儿托去讲别项事,如婚丧事搭棚,讲执事,雇厨子,定车马等等。在这些事儿中渐渐找出乐趣,晓得如何能捏住巧处,给亲友们既办得漂亮,又省些钱,不能窝窝囊囊被人捉“大头”。在办这些事儿时候,得到许多经验,明白许多人情,久而久之,成个很精明人,虽然还不到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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