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留洋回来儿子公开提倡抽烟狎妓。这话传进方老先生耳朵他不知道这说是自己教儿子翻线装书果大不以为然只不好作。紧跟着八月十三日淞沪战事消息方鸿渐闹笑话没人再提起。但那些有女儿要嫁他人忘不他演讲;猜想他在外国花天酒地若为女儿嫁他事到西湖月下老人祠去求签难保不是第四签:“斯人也而有斯疾也!”这种青年做不得女婿。便6续借口时局不靖婚事缓议向方家把女儿照相、庚帖要回去。方老太太非常懊丧念念不忘许家二小姐鸿渐倒若无其事。战事已起方老先生是大乡绅忙着办地方公安事务。县里居民记得“.二八”那次没受敌机轰炸这次想也无事还不甚惊恐。方鸿渐住家个星期感觉出国这四年光阴对家乡好像荷叶上泻过水留不下点痕迹。回来所碰见还是四年前那些人那些人还是做四年前所做事说四年前所说话。甚至认识人里个也没死掉;只有自己乳母从前常说等自己婚养儿子来抱小孩子现在病得不能起床。这四年在家乡要算白过博不到归来游子滴眼泪、声叹息。开战后第六天日本飞机第次来投弹炸坍火车站大家才认识战争真打上门来就有搬家到乡下避难人。以后飞机接连光顾大有绝世侍人顾倾城、再顾倾国风度。周经理拍电报叫鸿渐快到上海否则交通断绝要困守在家里。方老先生也觉得在这种时局里儿子该快出去找机会所以让鸿渐走。以后这四个月里事从上海撤退到南京陷落历史该如洛高(Fr.vonLogau)所说把刺刀磨尖当笔蘸鲜血当墨水写在敌人皮肤上当纸。方鸿渐失神落魄天看十几种报纸听十几次无线电报告疲乏垂绝希望披沙拣金似要在消息罅缝里找个苏息处。他和鹏图猜想家已毁家里人不知下落。阴历年底才打听出他们踪迹方老先生上海亲友便设法花钱接他们出来为他们租定租界里房子。家人风面唏嘘对泣。方老先生和凤仪嚷着买鞋袜;他们坐小船来时路上碰见两个溃兵抢去方老先生钱袋临走还逼方氏父子反脚上羊毛袜和绒棉鞋脱下来跟他们臭布袜子、破帆布鞋交换。方氏全家走个空身只有方老太太棉袄里缝着两三千块钱钞票没给那两个兵摸到。旅沪同乡商人素仰方老先生之名送钱不少所以门户又可重新撑持。方鸿渐看家里人多房子小仍住在周家隔两天到父母外请安。每回家总听他们讲逃难时可怕可笑经历;他们叙述描写艺术似乎次进步次鸿渐注意和同情却听次减退些。方老先生因为拒绝本县汉*引诱有家难归而z.府并没给他什名义觉得他爱国而国不爱他大有青年守节孀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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