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拿起煤铲,个抄起擀面杖,和爸爸拚命。三个打在团,七手八脚又踩二强嫂几下。街坊们过来,好容易把二强子按倒在炕上,两个孩子抱着妈妈哭起来。二强嫂醒过来,可是始终不能再下地。到腊月初三,她呼吸停止,穿着卖女儿时候作蓝大衫。二强嫂娘家不答应,非打官司不可。
经朋友们死劝活劝,娘家人们才让步,二强子可也答应下好好发送她,而且给她娘家人十五块钱。他把车押出去,押六十块钱。转过年来,他想出手那辆车,他没有自己把它赎回来希望。在喝醉时候,他倒想卖个儿子,但是绝没人要。他也曾找过小福子丈夫,人家根本不承认他这个老丈人,别话自然不必再说。
祥子晓得这辆车历史,不很喜欢要它,车多去啦,何必单买这辆,这辆不吉祥车,这辆以女儿换来,而因打死老婆才出手车!虎妞不这看,她想用八十出头买过来,便宜!车才拉过半年来,连皮带颜色还没怎变,而且地道是西城名厂德成家造。买辆七成新,还不得个五六十块吗?她舍不得这个便宜。她也知道过年不久,处处钱紧,二强子不会卖上大价儿,而又急等着用钱。她亲自去看车,亲自和二强子讲价,过钱;祥子只好等着拉车,没说什,也不便说什,钱既不是他自己。把车买好,他细细看看,确骨力硬棒。可是他总觉得有点别扭。最使他不高兴是黑漆车身,而配着身白铜活,在二强子打这辆车时候,原为黑白相映,显着漂亮;祥子老觉得这有点丧气,象穿孝似。他很想换份套子,换上土黄或月白色儿,或者足以减去点素净劲儿。可是他没和虎妞商议,省得又招她顿闲话。
拉出这辆车去,大家都特别注意,有人竟自管它叫作"小寡妇"。祥子心里不痛快。他变着法儿不去想它,可是车是天到晚跟着自己,他老毛毛咕咕,似乎不知哪时就要出点岔儿。有时候忽然想起二强子,和二强子遭遇,他仿佛不是拉着辆车,而是拉着口棺材似。在这辆车上,他时时看见些鬼影,仿佛是。
可是,自从拉上这辆车,并没有出什错儿,虽然他心中嘀嘀咕咕不安。天是越来越暖和,脱棉,几乎用不着夹衣,就可以穿单裤单褂;北平没有多少春天。天长得几乎使人不耐烦,人人觉得困倦。祥子清早就出去,转转到四五点钟,已经觉得卖够力气。太阳可是还老高呢。他不愿再跑,可又不肯收车,犹疑不定打着长而懒哈欠。
天是这长,祥子若是觉得疲倦无聊,虎妞在家中就更寂寞。冬天,她可以在炉旁取暖,听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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