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虽然从母亲那里听到过“你还有个哥哥”也知道母亲是父亲第二任妻子但是从未放在心上也从未细想过。
“不知道该不该插句……你冷静下吧看你酒也没少喝。”母亲极力压住颤抖声音说。
他猛地抬起满是泪水脸说道“冷静喝多现在你叫冷静”
“人活辈子今天这种事也不多见啊。
“怎没想到还能活着听见这个名字”
两个人久久盯着对方。父亲靠在墙上只有下巴瑟瑟颤抖。男人像是石像似动不动地盯着父亲。他们之间流淌着微妙却紧张气氛像是紧绷弓弦只要有方露出破绽就会突然断开。
“……为什来你知道吗”他用沙哑嗓音缓缓地说。
“今天是阴历腊月十六。你知道今天是什日子吗肯定不知道。今天是娘忌日。爆发南北战争那年七岁这都三十五年。”
男人居然先败下阵来粗糙脸开始抽泣忽然间扭曲得皱皱巴巴。眼角皱纹像是被铁锹铲过地垄眼泪顺着沟壑慢慢
睡样。
“谁……谁……谁来……来……来”
父亲慢慢地睁开眼睛努力用他无法动弹嘴巴打个很勉强哈欠。父亲醒来后打个哈欠这男子却像被人堵住嘴样言不发地盯着父亲似乎内心深处正发出无声狂叫脸上肌肉抽搐扭曲。过许久他用沙哑声音问道“你认识吗”
“谁……谁啊”
父亲口齿不清地问。将父亲扶起来靠着墙父亲眨几下眼睛努力打量这男子。
淌下来。
“因为得病被你赶出来不到半年就死。你还记得怎赶走和娘吗就算你半身不遂糊里糊涂地躺着等死这些你总还记得吧”
房门无声无息地开母亲走进来坐在旁边。她脸色苍白像染上恶寒样瑟瑟发抖。
“娘病得站都站不起来怎能扔到卡车上撵回娘家您倒是说话啊像是往屠宰场送牛似车厢里铺点草袋子把人放三伏天盖上棉被就给送走。到现在都记得坐着卡车去庆州姥爷家路上槐树枝像戒尺样打在身上……娘盖着那厚被子还直发抖直问德秀啊咋这冷德秀啊咋这冷啊这冷到死都不能忘啊哎哟……可怜娘”
他像瘫倒般把头抵在地上像只掉进陷阱困兽样,分不清是哭声还是惨叫。哭嚎声如江水决堤般越来越汹涌澎湃。
“德秀你认识吗”
“谁……谁……你说谁”
“德秀。金——德——秀。”
开始父亲没有任何反应没过多久衰老且病入膏肓脸上突然间露出白痴般表情他呻吟起来。眼角皮肉痉挛着,父亲难以置信似死死盯着这男子。
“你……你真……是……是德……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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