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是猫城里最大建筑,可不是最美。今天宫前特别难看:墙外是兵,墙上是兵,没有处没有兵。这还不算,墙上堆满烂泥,墙下沟渠填满臭水。不明白这烂泥臭水有什作用,问迷。
“外国人爱干净,”迷说,“所以每逢听到外国人要打们来,皇宫外便堆上泥,放上臭水;这样,即使敌人到这里,也不能立刻进去,因为他们怕脏。”
连笑都笑不上来!
墙头上露出几个人头来。待好大半天,他们爬上来,全骑在墙上。迷似乎很兴奋:“上谕!上谕!”“哪儿呢?”问。
“等着!”
还没看过戏?”
确是还没看过猫人戏剧,可是以为去杀在这种境况下还要唱戏外务部长是比看戏更有意义。虽然这想,到底不是去杀人人,因此也就不妨先去看戏。近来辩证法已有些猫化。
外务部长家外站满兵。戏已开台,可是平民们不得上前;往前挤,头上便啪声挨大棍。猫兵确是会打——打自家人。迷是可以挤进去,兵们自然也不敢打,可是不愿进前去看,因为唱和吹打声音在远处就觉着难听,离近还不定怎样刺耳呢。
听半天,只听到乱喊乱响,不客气说,对猫戏不能欣赏。
“你们没有比这再安美雅趣点戏吗?”问迷。“记得小时候看过外国戏,比这个雅趣。可是后来因为没人懂那种戏,就没人演唱。外务部长他自己就是提倡外国戏,可是后来听个人——个外国人——说,们戏顶有价值,于是他就又提倡旧戏。”
等多大工夫,腿知道;站不住。
又等许久,墙上人系下块石头来,上面写着白字。迷眼力好,边看边“哟”。
“将来再有个人——个外国人——告诉他,还是外国戏有价值呢?”
“那也不见得他再提倡外国戏。外国戏确是好,可是深奥。他提倡外国戏时候未必真明白它深妙处,所以听人说,们戏好,他便立刻回过头来。他根本不明白戏剧,可是愿得个提倡戏剧美名,那,提倡旧戏是又容易,又能得般人爱戴,举两得,为什不这样干呢。们有许多事是这样,新露头就完事,旧因而更发达;真能明白新是不容易事,们也就不多费那份精神。”迷是受小蝎传染,猜,这决不会是她自己意见;虽然她这说,可是随说随往前挤。自然不便再钉问她。又看会儿,实在受不住。
“咱们走吧?”说。
迷似乎不愿走,可是并没坚执,大概因为说那片话,不走有些不好意思。
要到皇宫那边看看,迷也没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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