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呀!等瞧眼吧!”赵科员心里痒下,头发根全直刺闹慌。
“小赵,你这回要是不同们块儿去,留神你皮,不剥你!”邱先生说。
“赵,你饶人家老李吧,何苦呢,人家怪老实!”吴先生沉着气说。
吴先生直着腰板,饭碗大拳头握着枝羊毫,写着酱肘子体字,脸上通红,心中团正气。是,吴先生是以正直自夸,非常正直,甚至于把自己不正直行为也视为正直。小赵是他亲戚,他位置是小赵给运动,可是没把小赵放在眼里,因为自己正直。前者因为要纳妾,被小赵扩大宣传,弄到吴太太耳中,差点没给吴先生耳朵咬下个来,所以更看不起小赵。小赵也确是有些怕吴先生:那对拳头!
赵科员不言
事几乎全知道:李太太快来。
张大哥确是没有泄露消息。
消息广播总站是赵科员。赵科员听戏永远拿着红票;凡是发红票时候,他不是第也是第二得到几张。运动会给职员预备秩序单,他手里总会有份。上运动会,或任何会场,听戏,赵科员手里永远拿着个纸卷,用作打熟人脑袋兵器。打人家脑袋,然后,“你也来啦?”
他对于别人太太极为关心。接家眷,据他看,就是个人展览会;虽然不发入场券,可是他必是头个“去瞧眼”。女运动员,女招待,女戏子等等都是预备着为他“瞧”,别无意义。对于别人夫人也是这样。瞧眼去便是瞧人家脸,脖子,手,脚,与切可以被生人看见地方。他作梦时候,女子全是裸体。经赵科员看眼之后,衙门中便添上多少多少新而有趣谈话资料。
赵科员等着老李接家眷已经等得不耐烦。平日他评论妇女时候,老李永不象别人那样痛痛快快笑,那就是说不能尽量欣赏,所以他心盼望瞧老李手儿。
赵科员长像与举动,和白听戏红票差不多,有实际上用处,而没有分毫价值。因此,耳目口鼻都没有定地位必要,事实上,他说话时节五官也确随便挪动位置。眼珠象俩炒豆似,满脸上蹦。笑时候,小尖下巴能和脑门挨上。他自己觉得他很漂亮,这个自然是旁人不便干涉。他言语很能叫别人开心,他以为这是点天才。当着老王,他拿老李开心。当着老李,他拿老王开心。当着老王老李,拿老孙开心。实在没法子时候,利用想象,拿莫须有先生开心。
“老李接‘人儿’去!”赵科员眼睛挤得象口热汤烫嗓子那样。
“是吗?”大家耳朵全竖起来。
“是吗!请五天假,五天——”
“五天?平日他连迟到早退都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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