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白嘉轩听到这件实际事例,似乎听出眉目,不由得点点头:“这倒是句实话。”何县长说:“白先生在原上深孚众望,通达开明,品德高洁,出任参议员属众望所归,请你不必谦让。顺便告知你,你姐夫朱先生已经应允。”白嘉轩觉得立马答应还不是时候,就笑着说:“何县长,你叫当参议员是替百姓说话是不是?好,先替百姓说句话,看你听得下听不下——”何县长豁朗大度他说:“十句百句你尽管说。”白嘉轩就说:“把白鹿仓里那杆子出进都抱着烧火棍子人撤走!”
白鹿仓里自“交农”事件后,悄悄来七八个扛枪人,他们穿着黑制服,腰里扎着皮带,白裹腿白帽圈儿,像死人穿丧服孝布。这些人每逢白鹿镇集日,就扛着酷似烧火棍子式枪在人群里晃荡,趾高气扬,横鼻子瞪眼,吓得交易自家粮食布匹农人躲躲闪闪。白嘉轩瞅着这杆子人在集镇上晃荡,就像指头里扎着芒刺或是眼里钻进砂粒儿样别扭。
田福贤直坐在边听县长讲m;主政治,没料到白嘉轩头条就“参议”到自己头上,有点不悦,却不紧张。民团组建是何县长指令,枪是县里发,田福贤不过物色来七八个团丁。何县长笑笑问:“为啥?这些人胡作非为坑害百姓?”白嘉轩说:“倒是还没见坑害谁。白鹿原上自古还没扎过兵营。清家也没在镇上驻扎过兵卒。那几个人背着枪在镇上晃荡,庄稼汉们看见由不得紧张害怕。没有战事,要这些人做啥,”何县长爽然笑起来:“白先生,看不顺眼眼事看多就习惯,这些团丁是为加强地方治安,保护民众正常生产。”白嘉轩心想,庄稼人自古也没叫谁保卫过倒安宁。何县长凑近他压低声音说:“你们不知,白狼闹得厉害,不能不防!”白嘉轩吃惊他说:“白狼?白狼早给天狗咬跑。”何县长说:“白狼是个人,是帮子匪盗头领,闹得河南民不聊生。据传,白狼打算西来闯进潼关……这个白狼比嘈传白狼恶过百倍!那个白狼不过吮咂猪血,这个白狼却烧杀**无恶不作,有上万号人马,全是些白狼……你说,咱们该防不该防,”白嘉轩哑口,他不晓得上千上万白狼正在叩击关中大门,这样严峻事,使他不再非议不大顺眼白鹿仓团丁。他答应何县长聘请,腊月中旬就参加本县第届参议会。
白嘉轩回到白鹿村,仍然穿着长袍马褂,只是辫子没有。他进门就听见阵杀猪似嚎叫,令人撕心乙裂肺毛骨悚然,这是女儿白灵缠足时发出惨叫。他紧走几步进厦屋门就夺下仙草手里布条,从白灵脚上轻轻地解下来,然后塞进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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