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跟村口烂窑那个货……”
“呃……”
冷先生看见白嘉轩泛红脸色顿然变得如同张黄表纸,佝偻躯体猛烈地抖颤下,反夹在指间卷烟挤成弯儿,在那霎间眼睛睁大到失神程度。这切都没有超过冷先生预料,白嘉轩没有热血冲顶当下闭气已属万幸,他终于说出这个难以启齿闲话,白嘉轩很快恢复过来,冷着脸问:“大哥依你看,这是果有实事,还是有人给脸上抹屎?”冷先生说:“看都不是。闲话嘛你就只当闲话听。”白嘉轩又问:“你听谁说?这话是怎嘈出来?冷先生轻描淡写他说:“俗话说‘露水没籽儿闲话没影儿’。白嘉轩摇摇头说:“凡是闲话都有影儿!”
七月末尾个褥热蒸闷晚上,鹿子霖头上裹着匝守孝白布走进冷先生中医堂,腋下夹着瓶太白酒。进屋后鹿子霖把酒瓶往桌上蹲,顺手从头上扯下孝布挂到土墙木撅上,大声憨气地慨叹起来:“先生哥,你看邪不邪?老先生入土,那个院子下就空!空得进街门就栖惶得坐不住。仿黑咱弟兄们喝盅。”冷先生很能体味鹿子霖心情当即让相公尽快弄出三四样下酒菜来,盘凉黄瓜,盘炒鸡蛋,盘炒莴
也不好弹舌,俩人就那坐着甚至不说闲话。俩人心里都明白,其实只有真正信赖无虞关系才能达到这种去伪情而存真实境地。白嘉轩怀着平和愉悦心态呷着雪水冲下茶水,发现冷先生给他格外殷切地添茶,稍微点过分客套反而引起不适和别扭;他留心瞄瞅着冷先生,终于发觉那双平素总透着冷气眼睛躲躲闪闪,浮泛着缕虚光。他直言说:“冷大哥你甭瞎张罗“你坐下抽你烟吧。茶会倒,烟会卷喀!你象是心里有事?在这儿不便就走。”冷先生看到自己弄巧成拙,急忙拉住白嘉轩手,就再也转不过弯儿:“兄弟你坐下,有话跟你说……”
“咱弟兄们说话,还这拐弯抹角呀?”
“听到句闲话,——”
“……”
“虽则是句闲话,可不是般闲话。”
“呃呀几天不见,你直筒肠子扭成麻花!算你甭说。回去睡觉呀!”
“怕你招不住这个闲话。兄弟你听到这闲话先不要生气。这闲话给你说行不行,说又怕你招架不住……”
“黄货白货给上匪打抢,又砸断腰,不象人样儿象条狗,连句气活也没骂还是踏轧花机;不信世上还有啥‘闲话’能把气死,能把扳倒?顶大不过是想算伙食帐(处死)罢咧!”
“嘉轩兄弟……听人说孝文闲话……”
“孝文?孝文能有啥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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