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5 / 7）

上下四方是死灭以上寂静。

三

有日，天气很寒冷，却听到点喧嚣，那是禁军终于杀到，因为他们等候着望不见火光和烟尘时候，所以到得迟。他们左边柄黄斧头，右边柄黑斧头，后面柄极大极古大纛，躲躲闪闪攻到女娲死尸旁边，却并不见有什动静。他们就在死尸肚皮上扎寨，因为这处最膏腴，他们检选这些事是很伶俐。然而他们却突然变口风，说惟有他们是女娲嫡派，同时也就改换大纛旗上科斗字，写道“女娲氏之肠”。（16）落在海岸上老道士也传无数代。他临死时候，才将仙山被巨鳌背到海上这件要闻传授徒弟，徒弟又传给徒孙，后来个方士想讨好，竟去奏闻秦始皇，秦始皇便教方士去寻去（17）。

方士寻不到仙山，秦始皇终于死掉；汉武帝又教寻，也样没有影（18）。

大约巨鳌们是并没有懂得女娲话，那时不过偶而凑巧点点头。模模胡胡背程之后，大家便走散去睡觉，仙山也就跟着沉下，所以直到现在，总没有人看见半座神仙山，至多也不外乎发见若干野蛮岛。

种哭。

伊就去点上火，而且不止地方。

火势并不旺，那芦柴是没有干透，但居然也烘烘响，

很久很久，终于伸出无数火焰舌头来，伸缩向上舔，又很久，便合成火焰重台花（15），又成火焰柱，赫赫压倒昆仑山上红光。大风忽地起来，火柱旋转着发吼，青和杂色石块都色通红，饴糖似流布在裂缝中间，像条不灭闪电。

风和火势卷得伊头发都四散而且旋转，汗水如瀑布般奔流，大光焰烘托伊身躯，使宇宙间现出最后肉红色。

九二二年十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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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柱逐渐上升，只留下堆芦柴灰。伊待到天上色青碧时候，才伸手去摸，指面上却觉得还很有些参差。

“养回力气，再来罢。……”伊自己想。

伊于是弯腰去捧芦灰，捧捧填在地上大水里，芦灰还未冷透，蒸得水澌澌沸涌，灰水泼满伊周身。大风又不肯停，夹着灰扑来，使伊成灰土颜色。

“吁！……”伊吐出最后呼吸来。

天边血红云彩里有个光芒四射太阳，如流动金球包在荒古熔岩中；那边，却是个生铁般冷而且白月亮。但不知道谁是下去和谁是上来。这时候，伊以自己用尽自己切躯壳，便在这中间躺倒，而且不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