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师傅安慰，说，他毕竟还是小鬼，胡闹
番，你莫记他
仇。
秀娟冷笑
声，说，
记仇？哪里敢。是他记仇，记那天你用尺子打他仇。这
小个小鬼，竟然有这样狠心思，想起来都吓人。
齐师傅听，再也不晓得用怎样闲话安慰，心里苦闷，只是叹气。
又日，齐海生跟人赌蟋蟀，输光钞票，跑回家问齐师傅要，齐师傅不肯。
齐师傅说，海生，你不能这样混下去，你该懂事。
毛主席万岁。
齐海生念，林彪摔死。
齐罗成念，林彪摔死。
齐海生念，毛主席万岁，林彪摔死。
齐罗成念，毛主席万岁，林彪摔死。
这时，正巧齐罗成进来，跟齐师傅讨钱买书。齐师傅伸手给，齐海生在旁看着，突然大声嚷起来，齐清风，你就把铜钿藏着，分厘藏起来，以后都给你亲生儿子，千万莫给，你要是给，你就是众生。
说完，齐海生摔门而出。
吃过午饭，齐师傅躺在床上午睡。半困半醒，外面阵喧闹。起身看，竟是齐海生带来群g,m小将。齐海生指着齐清风说，就是他，藏着地主老爷才吃老山参。g,m小将冲进来，将齐师傅家翻个底朝天，最后没有查出老山参，却在床单下翻出里面堆账单。这些账单都是以前些小商小贩欠齐师傅海鲜钿。要不是他们翻出来，齐师傅都快忘记。g,m小将们看到账单，如获至宝。说齐师傅藏这些账单，是记着笔变天账，日日幻想着哪天能推翻人民当家作主大好局面，再去跟穷苦百姓算这笔老账。
随后，县第中学操场上举办场万人批斗会，齐师傅因为私藏变天账，也和
齐海生说，你连起来念，念得滚瓜烂熟。
齐罗成就连起来念，毛主席万岁，林彪摔死。毛主席万岁，林彪摔死。念得多，嘴巴里打滑，竟将两人名字给念反。齐海生听见，顿时爬上八仙桌，用手指着齐罗成，大声叫道，齐罗成，你竟敢喊林彪万岁，毛主席摔死，要去派出所告你。说完，作势要从八仙桌上跳下。秀娟旁边听，吓得魂灵飞天，扑地下跪在地上。
海生，你莫要去，罗成是你阿弟，求求你，你做阿哥，你不能害你弟弟。秀娟话里带哭腔，瘫软在地上。齐海生站在八仙桌上，鄙夷地俯视着秀娟，鼻孔里出气。他下八仙桌，走进房间，将秀娟那根量衣裳尺子拿出来，顶膝盖折断，扔在秀娟面前扬长而去。
夜里，秀娟将事情告诉齐师傅。
秀娟说，他将尺子折断，扔在面前。齐清风，你晓得那时怎想吗？他就像戏台上老爷，就是犯人，那尺子就是令箭，这令箭扔，就要被拖出去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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