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讲话的本意是想提醒齐海生将精力多花在工作中,不要玩物丧志。但齐海生就像听不懂,店里个个忙得脚后跟打屁股,他照样还是一天到晚弄那只松鼠。秋林跑去寻马师傅,建议马师傅寻齐海生认真谈次话,让他不要耽误了店里生活。马师傅听了却是不动声色,只说,年轻小鬼嘛,有点玩心也不奇怪,不用着急,慢慢会成熟的。秋林听了很是意外。自己当初到店里时,马师傅可没有这么宽容。但一细想,又想明白了,马师傅快退休,自然是没必要得罪齐师傅的儿子。马师傅不管,秋林就更管不了,他跟齐海生上下年纪,又都是普通店员,讲闲话不响,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只当看不见。
这一日,马师傅秋林轮休,店里只剩下齐海生和爱春两人值班。吃过夜饭,爱春到齐海生房间聊天。爱春坐骨牌凳,齐海生坐床沿。齐海生一边说话,一边玩着那只松鼠。他将手掌摊开,那松鼠站在掌上,齐海生一反掌,松鼠就从他袖口钻了进去。爱春啊的一声叫,齐海生笑,将领口一拉,只见松鼠又从他领口钻了出来。爱春看得目瞪口呆。
爱春说,这松鼠倒像是你亲生的一般听话。
齐海生说,要生也是你帮我生,我一个男人怎么生得出来。
爱春说,我又不是母老鼠,它跟你亲近,自
般。
爱春笑,说,你的闲话比这柿饼还甜。
说着,她就将咬了一半的柿饼递到齐海生嘴边,齐海生顺着咬下一口。
齐海生说,爱春姐,你觉得陆秋林这个人怎么样?
爱春说,陆秋林?我不喜欢他,怪里怪气的,一点没有亲人相。
齐海生说,我也是这样感觉。我跟你说件事情,我们去三岔帮忙时,人家给我一包烟,我好心好意拿给他吃,他非但不要,还将我埋怨一顿,说南货店上班拿工资,不比搬运工会打零工,不能拿人东西。你说这闲话多少难听,说的我像反g,m贪污犯一样。
爱春说,这个人不晓得冷热的,你莫理他。以后,有了我,我们姐弟做个伴,不用理会旁人。
齐海生听了高兴,便将桌上花生抓起几颗,递到了爱春的嘴巴边。
齐海生从集市上买来松鼠,每日宝贝一样对待。他做了个大箱子,箱子里头用旧布垫了个窝,说是要让松鼠享受招待所标准。松鼠喜欢吃苹果,齐海生就跑到三岔镇上买来苹果,平常人家,人都不舍得吃苹果,齐海生却仔细切碎,一点一点地喂。也是难为他这番心思,这松鼠简直被他养神了。有一次,秋林看见他竟将松鼠从领口放进去,最后又从袖口钻出来,乖乖地停在他的手掌上,就像通了人性一般。
秋林说,海生,你要是待客人也像对这只松鼠这么好,你就可以评上全供销社的先进工作者了。